洛微言在后面看着,笑若春风,眼神却是微暗。
越荷先前跪在钟薇与金羽之间,看得分明钟薇已有几分耐受不住。
劝解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下,对方显然是想要拼一把的——但洛微言言语间又生变故,越荷余光扫到沈贵姬面上一闪而过的焦灼,不禁微微诧异。
这位沈贵姬……宫中仿佛都当她是玉河的人啊。
然而沈贵姬面上神情去的太快,一转眼又是无波的平静略含一丝做作的悲伤,越荷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身边的金羽轻轻咕哝着什么“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世人都晓神仙好”,不知是记得不全还是诗词没做完,中间数句都是含糊过去。越荷却听得有几分出神和怅然。
思绪纷飞间,不知过了多久,偏殿处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有宫女惊声喊着冲过来,嘴里直嚷道:
“不好了不好了!钟贵姬昏倒了,她、她好像有些见红!”
—————————
二月十九日,怀孕九月的贵姬钟薇因哭灵长跪而昏迷见红。
贵姬长跪昏迷,期间短暂醒来,坚持不肯在灵堂侧殿生产,不顾众人劝阻,勉强挪移到了最近的长乐宫东明阁,即贵人楚怀兰居所。之后历经一夜,终于诞下二皇子。
皇帝遂晋封钟薇为贵嫔,是为宁贵嫔。
长秋宫清心阁。
“咳、咳。”
新晋的宁贵嫔扶着侍女佩兰的手慢慢地起身,喝了一盏茶水,才倚靠在床头,平静地笑了,说道:“这几日还真是兵荒马乱。”
“娘娘母子均安就好。”佩兰小心翼翼地说道。
钟薇又笑了一声,神色有些萧索:“再看看罢。”她蹙起眉头,对自己被算计之事很不满意。
佩兰又哄道:“娘娘,如今你已是一宫主位,不日便要从清心阁搬去玉芙殿……”
钟薇冷笑道:“灵堂、侧殿、东明阁、清心阁、玉芙殿!这几天我搬了多少地方?”
如今细细想来,可以做手脚的地方实在太多,要查探也困难——灵堂中以“捡佛豆”绊住她的洛微言,必有问题。但后面连着搬地方,难保没有其它人浑水摸鱼。
有能力对她动手的人未必很多,但有心思害她的……
钟薇自入宫那刻起,便始终以贤德贵妃旧事警醒着!
“娘娘,您看看二皇子罢。”泽兰抱着裹在棉缎里的孩子迈过门槛儿进来,嘴边带笑,眼神忧虑,“您看看,这孩子长得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