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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守徽至淡(2 / 2)

金羽几日前刚为太后侍疾一次。她知道在姐姐的事上自己无论如何辩解也是落了下乘,于是面对太后仍是笑语连连,却不曾失了分寸。

这种懂事在当时给人的观感还好,然而金羽在宫中荣养着,模样何等之灵秀慧黠,甚至略带一丝丰腴之美。唯有金素分明与她一模一样,却偏偏气质截然不同的面容出现在太后眼中时,这株两生花,便愈发地在姊妹的衬托下,变得清丽起来。

金素还在宫里的时候,太后没见过她几面,只最后案发时听过一耳朵,心里觉得这小姑娘胆子倒很大。如今一见,青布道袍的女真人安静恬淡,曾经温婉的眉目愈发显得淡然出尘。

她清瘦的身子裹在宽大的道袍中,仿佛吃了很多苦,但这苦却又给她养出一种崭新的气质——是像太后这种老人家,最为怜惜的那种至淡来。

她谈吐很文雅,依稀还有大家小姐时的样子,但说话时气质宁静,语速比她妹妹稍慢几分,说起道观里的事也是无悲无喜一般微笑,不哭诉不争吵,却比任何事物都更动人。

太后很怜惜她。昔日金素那份外柔内刚的心性本就十分难得,如今在道观熏染了恁久的香火,外面愈发如水般柔和清透。

她对她说:“守徽,你这几天就住在哀家这里,时常陪哀家说说话。有过来侍疾的妃嫔,你想见她,也可以带回自个儿的屋子慢慢喝茶,不要太拘束自己。”

金素很安静地点点头,道:“谢谢太后,守徽知道了。”

当天稍晚的时候,皇帝过来探望太后,太后就忍不住提了一嘴金素的事,嘴里又抱怨道:

“我看这孩子十分招人疼,那么清清冷冷淡然出尘,和她那同胞妹妹倒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孩子的心胸性情都极好,模样也叫人怜惜,可惜了。”

皇帝笑笑,道:“镇国公府本来打算送来参选的就不是她。”心里却因为太后这话勾出几分绮思,有一处角落悄悄热了热,又被他按掉。

“是啊。”太后叹道,“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躲也躲不掉。不该是你的,迟早得失去。”

皇帝的脸色变了变,太后察觉到了,问:“怎么了?”

“没什么。”江承光答得极快,他又补充道,“太后若喜欢她,多留一阵就是了。”

语毕也不多留,找了个借口便匆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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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荷心里既存了事,接连几天睡得都不大安生。皇帝因此免了她数日侍疾,但无论怎么问,越荷都只是笑笑说自己还好,只是懒怠动弹罢了。却不肯提心底的那桩忧心事。

如今去往寿安宫最勤的是聂贵人。她倒也很坦率,在殿外给太后磕一个头,便径自去寻守徽真人,毫不遮掩。宫里很有些冷言冷语,嘲她拿孝敬太后做筏子看自己好姐妹的,聂轲也一概不理会。

她本就无心宠爱,如今和金素是见一面少一面,怎么会被流言耽误。而太后因为喜爱金素,对聂轲也颇有几分慈爱之意,很愿意看两个小辈的姐妹情深。如此,流言没多久也散了。

然而人在宫中,便不得不卷入是非。金素与金羽的关系宫中嫔妃差不多都晓得,如今两姐妹俱在宫中,虽然碍着皇帝的面子不好当面拿旧事说话,但总可以期待她们碰面一回。纵然金素已经是方外之人,拿着来臊如今颇为得宠的金羽也是好的。

金羽很明白这些人看笑话的意思,干脆就闭门不出。可也该是她倒霉——这一日午后闷得厉害了,不过在宫墙外绕着走了一遭,却刚好与聂轲迎面相撞。

“唉哟!”金羽叫了一声,手头的扇子跌在地上,扇骨已然折了。云娘看了心疼,便不忿冲聂轲嚷嚷道:“贵人走路也不仔细看着!这是修容主子最喜爱的扇子呢!”

聂轲原要俯身相歉,这一刻听云娘言语,才明白面前何人,于是英气的眉眼间渐渐浮上嘲弄来。她也不行完一礼,就此起身,古怪一笑道:“修容大冬天拿着扇子?真是风雅,我们这些俗人原不懂修容的气度高华,失敬了。”

金羽听得心中有气,然而她终归还要一二脸皮,知道前事自己有错,便咬了牙不再争辩。还拦住欲要争吵的宫女云娘,道:“聂姐姐,我如今已避着你们了,你还要怎样?”

言辞婉转委屈,竟仿佛是自己受了天大的苦楚。

聂轲冷笑一声道:“好一个金修容——也是我忘了,你算哪门子的修容呢?不过人家辛苦从贵人一路到了修容之位,然后叫你捡了个天大的便宜罢了!你看圣上如今动你位分不曾?再者说了,什么叫你避着我们了?素素不是你给逼出宫的?我是自己嫌你恶心,懒怠出门,何至于到了你嘴里,反而是我们的不对?金修容,你说是不是?”

金羽面上胀红,她气结道:“聂姐姐,你不要不识抬举!前事如何现下也改不了,可是你——”她颤巍巍举起手指晃了晃,“你斗胆在宫里头说这些话,就不怕我告诉圣上,叫你禁足么?到时候你还见不到我姐姐呢!放心,我知道自己不对,不做这个小人,可你也休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聂轲怒极反笑,“是是是,你等小人发了善心,我自然是感激不迭的。为素素的缘故,我也不好继续和你相争。可是你记得:这后宫里有你金羽得势的一天,就没有我聂轲入世的一日!言尽于此!”

她说完这些,冷冷打量了金羽一眼,拔脚就走。金羽气得胸口一涨一涨,连连按了好久才觉得心气稍平。云娘又要上来帮她揉,金羽只觉得浑身烦躁,一把拂开她的手,喝道:“回宫!”

自己的宫室里,总是能随意发火的。至少假装大度咽下的那些火气,此时都可以吐出来了。金羽不晓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有了摔花瓶的毛病——从前在电视剧上看到还笑,还心疼那些文物。如今觉得,可不是摔起来最得劲儿吗!这逼死人的地方,不摔摔东西心里还不得出毛病来!

她愤然想道,聂轲虽然讨厌,有一句话到底没说错——金素,怎么都是她和皇帝之间的一块心病。

不剜掉,她就没法儿走向属于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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