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选择了她,圣上选择了她,李贵妃可笑地在乎她,所有人都像是选择了她。
那么我已经安静地等待了这么久,是她自己出了问题。
可不可以换成我呢?
应该是前面压抑了太久,这次的希望便如此强烈,像是冬日涌进来的晴朗天光——可是在希望最终落空之时,便也如劈头盖脸的风雪,在阴沉的夜幕里,将她冻成了冰人。
“贵妃帮了她呀。”钟薇的表情像是叹息,“皇上心底终究是偏爱越荷的。”
……偏爱,偏爱,凭什么呢?
她冷到麻木了,眼里流出了泪来。
从那一刻起她便知道,楚怀兰不能再欺骗自己:她深深嫉妒越荷,并希望她消失。
你配么?配么?她开始用更加严苛不满的目光注视她,越看便越是感到愤懑不平。你如我一般爱着陈朝的荣耀么?你既然没有那个心,又凭什么代表他们?
你像我一样……渴望着皇上的注视么?
更多的细节被回想起,曾经的相处都被历数出罪证来,足以她在心底判越荷十个死刑。她已经审判完了她,便相信自己十足正义,便相信自己可以比她更好。
——你不该入宫来的,你明明该和傅北在一起,做我一辈子不见面的堂嫂。
这念头本来尚可压制,却在钟薇告诉她那件事的时候,彻底爆发。
“有宫女发现了越荷的一些事,我想找你参详一二。”
宁贵嫔的态度总是让人很舒服,不怜悯,也不居高临下。楚怀兰喜欢她饱含善意的注视,她逐渐地信赖这个女子,并愿意向她倾诉,尤其还事关越荷。
“是什么,你说吧。”
于是,在钟薇离开之后,她心里愈发烧出了一团火。尽管钟薇说,寥寥几字不足以定罪,那宫女只是偷偷瞧见了,并没能拿到证据,平白嚷了出来也是无人相信。
可楚怀兰就是知道,那是真的。
宫里的流言愈演愈烈,宁妃的迁宫庆宴之时,楚怀兰特意好生梳洗打扮一番,盛装出席。
我要送你一件礼物,她心想。
因此,她怀着满心的嫉妒怨毒,以及深切的憎恶鄙薄,喊出了那些话:
“那自然是真的!”
随后的天翻地覆。她忘记了傅北也是她的堂兄,忘了陈朝需要一位皇帝看重的妃嫔,她什么都忘了,她就只是执拗地看着越荷。
看着她跌倒捂腹,看着她被江承光抱起……
在狼藉满地的杯盘之中,楚怀兰恍然地想:天气,还真是冷呢。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到了这个样子。
在这场混乱的宫宴后没多久,楚怀兰便被人押着,送回了东明阁。她不哭不闹,不争不辩,只是常常抬起头,看一看天空。骄傲像一只孔雀。
只是偶尔一个恍惚,想起最先见到的越荷。
那时候,那个病容憔悴,却颇为秀美的女子,是何等令她喜爱呀……她曾经以为她们会是朋友,会互为臂膀。到头来,唯有她是多余的那个。
楚怀兰独坐东明阁内,想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