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诞下皇子、封了昭仪,在宫中已有了稳固的地位。
越荷也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入宫的目的。每当看着喜鹊儿咿咿呀呀地学语,她便想起那个无声无息死掉的孩子。那仍然会让她在午夜惊醒。
查探真相,说起来好似多么跌宕,实则不过是慢慢地抽丝剥茧。
发现了对方的漏洞就去查,有可能是陷阱,但也无法为此干坐着不动。
像小茶这样被抛出来的暗子,洛微言想来是做好了十足的把握,怎么查都查不到她身上——可是她既然能驱使小茶,两人间总该有联系。就算这联系被扫清了,也存在过。
无非是看哪一方的手腕更高明,做事更细致,再加上一点点运气。
尽了全力,也就够了。
越荷没有指望能从小茶那里真查出些什么来,她倒是有些好奇,当初宫外卖身葬父,针对的究竟是她还是楚怀兰,抑或只是随手一计。
现下她的势力也只在宫内,对外头的事情很难追查。
成国公府已不再是她的母家,越家早没几个亲近人,又被拘在江南一地。硬要算起来,通过玉河可以调动几个人,情况危急的话,傅北的人手……她也知道些。
但她并不愿意再连累这位温和淡泊的兄长了。
越荷的心念虽然转动,下头的姚黄却并未停顿,就着她的话答道:
“至于白术那边……倒是查到了点东西。”
这却有些意外,越荷讶异一声,听姚黄回禀:
“那白术,先前只查到她原名霜儿,是顶了徐瑞香的身份活下来的。近些日子细细追查,又翻看了历年宫里录写新入宫女的名册。才发现这个霜儿……是姓白的。”
她生怕越荷不解,补充道:“是白贵姬的白。”
白贵姬出身京城白家,在李月河死去一年后的fēng • bō中殒命。
这位容貌娇艳的女子,在世之时颇为受宠,性情亦有些跋扈。只是死后无名。姚黄唯恐越荷不知宫里旧事,却不知她前世早与白贵姬交手过数次,又怎会忘记那张面孔呢?
如今,白贵姬虽然死了,其家族地位亦隐隐走了下坡路,但到底烂船还有三斤钉。
倘若这白术的来历,与京城白家有关,那事情恐怕愈发复杂。
洛微言和他们联手了?他们谁做了谁的棋子?那白术换了徐瑞香的身份,潜伏李月河身边,究竟是出于谁的谋划呢?
越荷顿了顿,却道:
“那么‘白术’这么个名字,多半不是巧合了。”
洛微言,应该是知道霜儿的真实身份的。
姚黄亦然赞许:“洛昭仪那里不好说,但顺着霜儿这条线找到白家,总算能有着手点了。”她眼中隐隐有泪光闪过,“真相若有重见天日之时,奴婢也算对得起贵妃了。”
越荷无声握住她手:“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李月河的死,如今看来,至少牵扯到了苏合真与洛微言两人。
苏合真堕了她的胎,而洛微言借她的身边人,在屏风内藏|毒。越荷从前一直笃定是苏合真杀了她,如今,竟然不晓得,毒汤水和毒香料,究竟哪一样才是真正害死自己的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