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先是跪在玉案之前,此刻却挪动身体,挡在了白术面前,手指蜷缩着抓住衣摆。
那衣摆上还有先前被赵忠福踏出的几个黑印子。
“圣上……白术先前是说谎的,她没有害贤德贵妃,她不知道!”
洛微言根本来不及思考自己是为了什么,她的说话声已经很嘶哑了。
或许只是事到临头才发现难以接受,或许只是拼命想要抓住些什么。本能促使她这么做了。
江承光没有说话,那些内监也并不在乎她这位昭仪的意志。
又有人粗暴地推开了她,她摔在一旁,头脑里好似充了血,又在嗡嗡作响。
洛微言只觉得所有的脸都在今日丢尽了,可是也顾不得。
白术已被拖到了一旁,他们要对她行刑……
洛微言急促地说:“她不知道的,圣上!”
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又是语无伦次,速度越来越快:
“对,对。她不知道的……我当时胁迫的是徐藏香,白术只是恰好负责掌管器具,她哪里认识那些香料,不过失察之罪——”
伴随着响起的,是利器切开皮肉的闷声,鲜血滴答落在玉砖上。
江承光眼皮也不抬:“还有么?”
惨叫透过堵嘴的烂布,更加使人心颤。洛微言禁不住抖了两下,更感绝望。
她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圣上!您——”
“娘娘!”
强烈的疼痛终于帮助白术,呕出了口里的破布。
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不得不立即咬紧嘴唇,对抗又一次袭来的猛痛。
但失去了堵嘴布,那声音愈发清晰,环绕在洛微言耳边。
“啊……”
洛微言的脸色急剧变幻:“圣上……”
“别管奴婢,别顾忌奴婢!”白术呻|吟着,又断断续续地哀恳,“圣上,奴婢死不足惜,娘娘不要——啊!”
疼痛和决心使她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白术竟然挣开了内监的钳制,拼命地扑向了前方。
江承光眼神一变,并不理会赵忠福急促的:“圣上小心!”
皇帝抽出案上的长剑,便要举步上前。
不想白术这一番挣扎,原不是为了上前拼命。但见这女子拼命喊了两声“娘娘!”,双脚已被捉住,却用尽全身力气,额头重重叩在地上。
霎时间,鲜血斑斑!
她拼命地撞击着头,竟然是打算速速赴死,免得洛微言眼见她受刑崩溃!
“拦住她!”洛微言心中似破了一个窟窿。
她试图抓住对方,但白术挣扎太厉害:“快拦住她啊!”
其余内监如梦初醒,连忙上前。
……
白术终被制伏。
她额头还在流血,眼睛都睁不开了,尚且有气无力:“娘娘、娘娘……奴婢愿死。”
洛微言脸上,已不知不觉落了两行泪。
她几欲哭哽,却在这时,一声轻轻的“铮”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