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大公主虽已长成,苏合真哄她,仍如待小女孩儿,“母妃定要给你挑个好的。张涯虽然不成了,梁子胜却很稳妥。梁家是你父皇的心腹,定能保你安康。”
“儿臣只盼着母亲长命百岁。”少女偎在她身边,“怎样都好。”
合真心道:料理了女儿的婚事后,便只有最后一桩事,要做了。
……
聂轲一路将李夫人送至京城,到了城门下才依依不舍勒马。
“能结识夫人这样的女中豪杰,真是荣幸。”她一抱拳,“可惜公主的批命,是绝不可入京城的,否则真想与夫人再相伴些时日。听您讲讲过去,讲讲贤德贵妃的事迹。”
“真恨不能与贤德贵妃相交……”聂轲诚心诚意,旁边的桑葚却有些沉默。
李夫人握住她的手:“聂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再说这话,岂不令我惭愧么!”
她连连点头道:“姑娘是个好人,将来必然有好报的。”
聂轲笑道:“夫人也是一样,祝您儿孙得力、身体康健。”
两人就此告别。
聂轲打马转了一圈,对身边的侍卫道:“既然到了京郊,你们且去同圣上汇报一番公主的情况罢。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刚好,我也有闺中好友,要约着出来见个面。”
侍卫自是答应。
聂轲将公主从桑葚手中接过,轻轻抚弄小脸。心道却是:不知越荷能否收到她的消息。
她与刺客交手间,隐约察觉了些痕迹。
那并不像是前陈之人。
……
李夫人带伤回京,成国公亲自迎接,自然在京中又掀起了一重fēng • bō。
朝堂上两派的争斗从未停止过,更是有白热化的趋势。
李夫人回京,无异于沸锅里投下的滚油。
一时间,京中又是议论纷纷。不少重臣女眷都上门探病慰问。
皇帝同样派遣贴身内监去问候。然而病床上的李夫人一句“老身死里逃生,实在思念女儿”,却让赵忠福汗湿了鬓角,只能打着哈哈说回去再问。
实际上,在李夫人抵京的前几日,玉河便十分思母。
她对越荷说:“我太想见娘了,便是圣上厌弃我,也该在判决我前,让我见一回娘亲。”
玉河的生命里远比月河更为旺盛,她上次的那些话只是以防万一,给女儿找个退路。实则不到最后关头,她绝不愿意求死。此刻便是积极地想要见母亲一面。
兴许她能知道些什么,兴许她能改变些什么。
可是,江承光怎么可能答应这个要求呢?
妃嫔归宁,是极荣耀的事,也彰显着皇帝的恩德宠幸。
李夫人遇刺受伤,玉河想去看望,合情合理。却偏偏不会合皇帝的心意……
想到这里,越荷也有些茫然,只得道:“我们都尽力而为罢。”
实则,她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皇帝了。
然而,纵然玉河再是努力,抱着女儿求恳,甚至不顾贵妃的颜面哭闹。
她终究没能改变江承光的心意。
皇帝不允许贵妃出宫探望重伤的母亲,无疑是发出了更为明确的信号。李夫人遇刺绝不是什么缓和的契机,反而将原先还有些隐藏的对立,暴露得更为严重。
干柴火只差一颗火星便能烧起来。
越荷在极度的坐立不安中,已经决定要去面见皇帝。
哪怕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但终究不能什么也不做。
但是,却是九华殿先迎来了,有些醉意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