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
来人掀开门帘,阳光射进屋内,秦叶的视野豁然开朗。
她这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她常用来休息的宿舍。
这间屋子十分陈旧,四面是用泥土胚砌起来的土墙,墙上糊着泛黄的报纸。屋内的陈设更是简单,只有一张缺了条腿的破桌子,和一个半敞开的旧柜子。
就在这时,一段本不属于她的记忆,断断续续浮现在她的脑海。
秦叶根据记忆得知,现在是上世纪八十年代,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也叫秦叶,是觉星村最漂亮的姑娘。
原主长得美,可惜家境很差。
几年前,秦父外出打工时受了伤,秦家掏空全部积蓄,才让秦父捡回一条命。秦父的双腿从此瘫痪,后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原主娇气,不爱干活,也讨厌自己的父母没本事。
原主的双胞胎弟弟是个混不吝,每天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满县城的溜达,去找看不顺眼的二流子打架。
秦家只靠着秦母几个零星的工分勉强生活。
原主受够了贫穷的日子,凭借出众的美貌,和下乡知青安楚强搞上了对象。安楚强的家在省城,原主天天盼着安楚强以后,能带她去省城过好日子。
前些日子,安楚强考上了医科大学,终于获得了回城的机会。
原主很高兴,以为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
没成想,安楚强只是想跟她玩玩,从来都没想过真的要带她回城。
原主哪里肯吃亏,昨天约了安楚强在小河边,软磨硬泡求着对方带她去省城。安楚强不肯同意,她立刻翻脸,说是要写检举信给医科大学,让安楚强被学校开除。
这下可惹急了安楚强。
安楚强恶从胆边生,在两人争吵途中,直接将原主推进河里。他则连夜收拾东西,坐火车逃回了省城。
原主不会游泳,在水里就没气了。
被大伯救上来以后,身体里的人变成了现在的秦叶。
秦叶接受完全部信息,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鞋下床。
秦母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又要去找安楚强,连忙拽住她的胳膊:“叶叶,别去了,安知青昨儿都走了!人家是省城人,吃商品粮的大学生,怎么可能真的娶你一个农村丫头?”
秦叶看着满脸皱纹的秦母,耐着性子解释:“我不是找他,我是去报案。安楚强想杀我,我是被他推进河里的。”
原主已经死了,安楚强实打实是个shā • rén犯。
“又开始胡咧咧!我看你是魔怔了!”
秦母急得飙起了方言,死死拽着她不肯撒手,“你大伯娘他们都在看笑话,叶叶,娘求你别闹了,行吗?”
秦叶无奈极了。
她上辈子是个孤儿,抓坏人一直是她的强项,但和人沟通,她完全不在行。
更别提,现在强行拉着她的人,是原身的母亲。
算算时间,安楚强现在已经回到省城了。
再不报警,以八十年代现在的办案效率,等警方去了安楚强家,说不定安楚强早跑了。
秦叶劝不动秦母松手,没办法,她只能来回扭动身体,尝试从秦母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
可也不知道是原主的身子太虚,还是秦母的力气太大。
秦母的手像是钳子似的,任凭她用尽吃奶的力气,都没能摆脱秦母的钳制。
秦母见她挣扎剧烈,瞬间急了,使劲将她往里一扯:“祖宗!你能不能别闹了!”
秦叶没有防备,随着秦母的动作,脚下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她的前额磕在炕沿上,疼得两眼冒金星,脑袋开始一阵一阵地发昏,喉间不受控制发出呻.吟。
“哎呀,我的叶叶!我的叶叶呀!”
秦母见秦叶额头渗血,声音都带了哭腔。
她生怕女儿流血过多没了命,顾不上考虑村里人会不会笑话,踉踉跄跄跑出院子,扯着嗓子喊人:“快来人呐,她大伯娘,快帮我们叶叶喊赤脚大夫,叶叶流了好大一滩血……”
屋里,秦叶听着秦母的叫喊,想张嘴喊对方,告诉她自己没事,眼皮却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