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周最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没去接她她会不会生气。
看见这么多陌生人,她会不会觉得尴尬。
他想多了。
姜弥不仅没有觉得尴尬,还很开心的摆出笑容来和他的同事们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姜弥。”
姜弥从来都不是什么社恐人士,场合足够对的情况,让她扯个大喇叭去一大堆陌生人群里领着跳广场舞她都可以。
这才哪跟哪,带朋友同事回家吃个饭,太正常了。
看饭桌上的一堆人还是沉默惊讶无所适从,姜弥又好好的说了下:“那个,我是周最太太,我刚出差回来,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还得是蒋思哲出马,他最先反应过来,跟姜弥打招呼道:“是弟妹啊,这不巧了吗,还说我们大家都没见过周律师老婆呢,这就见着了,快坐下一起吃饭。”
周最没有任何一次这么感谢蒋思哲。
简直是再造之恩。
他把盘子放下,走到姜弥身边去,默默帮她把行李放到房间里去。
剩下的,她自由发挥。
周最这人,正经的大场合他一点不怵,谈项目谈合作跟客户对接,上台发表感言做汇报总结,他一点问题都没有,但这种亲密放松一点场合的小插曲,他不擅长解决。
姜弥朝着他笑了下,说:“我一晚上没吃饭,我过去了啊。”
周最:“嗯。”
周最进房间后,慢吞吞深呼吸一下。
他竟然觉得有些紧张。
莫名其妙的,他想起上高中的时候。
那一阵换季,天气阴晴不定,周最和同学打了球,出一身汗,然后淋了雨,没抗住第二天就感冒,他头晕嗓子也不舒服,上课人蔫了许多。
一向挺直腰板认真学习的三好学生,在课堂上撑着头,神思完全集中不了。
坐在他旁边的姜弥和他是一样的姿势,只不过她永远都这样,坐没坐相,吊儿郎当的听老师讲什么,手上一根笔还转个不停。
他们撑着身子的姿势刚好相对,姜弥见他这样子,察觉有些不对劲。
她拿笔头戳了下他,小声问:“你怎么了?”
周最回:“没事。”
姜弥:“你嗓子哑了。”
班上有不少人感冒,姜弥想到这一点,猜到周最是中招了。
她把手伸进桌肚里,摸摸索索好一阵,不知道碰到什么,还发出声响来。
姜弥把一盒润喉糖塞到周最那里去。
“吃吧。”
周最不知道她的桌肚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他见过她从里面摸出来零食、镜子、梳子、饮料、画本还有陶笛等等等等,简直是个百宝箱。
周最当然不可能像她一样,趁老师不注意,塞颗糖到嘴里,抿化一片薯片,或是咬两口火腿肠。
姜弥方方面面都表现出坏学生的特质来,偏偏她成绩又过于优异,老师们拿她没办法,自动把这归结为叛逆期的表现。
他向着她摇摇头。
然后他猛烈的咳嗽了一阵,喉咙里像是放了一根羽毛,痒得受不了。
那盒润喉糖还在他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