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星拥有目前最先进的行星气候调节系统,一丝一毫按照人类从前生活过的蓝星模拟。
现在是六月上旬,正值盛夏,湖边的樟树郁郁葱葱,人工湖上有两三只成群的白色天鹅,凫水游玩,不时弯下漂亮的颈,去咬水中的小鱼。
晏时津坐在树下那张长椅上,静静地望着几只仿生天鹅。
连徐未眠靠近都没有察觉。
徐未眠自来熟地在他身旁坐下,视线投向湖面上的天鹅。
她跟着看了会儿,没发觉有什么特别到能让人目不转睛的东西,这种仿生动物,在莫尔星上见怪不怪,动物园里有更多种类,别说是天鹅,蟑螂也有,追求的就是还原人类曾经的家园上所有物种。
晏时津好像这时候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似的。
“徐上将怎么又来了?”他还是保持着观察天鹅的姿态。
徐未眠偏头将视线挪到他身上,道:“我专程来看你的。”
晏时津目光从湖面上收了回来,看徐未眠。
身旁的人眨眨眼睛,问:“怎么了?我不能来关心一下同事吗?”
“没有。”晏时津语调很是冷淡,冰霜似的,“只是在想身为长城空间站最高长官,竟然会这么清闲吗。”
这话怪阴阳怪气的,大有几分想原地送客的意思。
“怎么可能清闲。”徐未眠装听不出来,想起自己今天一天的行程,轻声叹气,道,“我忙得要死,不过呢,还是特意抽出时间来看你了。”
晏时津不由又看向她。
想不通这位徐上将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与陌生人无障碍亲切交流的秘诀。
两人目光一撞,晏时津先收回来,淡淡地说:“谢谢徐上将,军区医院十分安全,以联盟现如今的医疗技术水平,这点伤要不了几天就好了。”
徐未眠唇角微弯,一双桃花眼中也流出些盈盈的笑意:“我说晏司长,你对谁都这么冷淡吗?”
晏时津没作答,却反问了一句:“很严重吗?”
“什么?”徐未眠没反应过来。
晏时津又问:“死了多少人?”
徐未眠一怔,很快敛眉,眉眼间全是冷峻。
晏时津目光淡淡地望着她:“一个律政司官员受伤,不会惊动特调处和堂堂长城空间站的最高长官吧。徐上将,您说呢?”
徐未眠将身体侧过去,仍是一副松散随意的从容姿态:“就知道瞒不过聪明的晏司长,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联盟的确发生了一件十分严重的袭击事件,包括你在内,已经有十一位内阁官员和科研dú • lì机构相关人员遭遇袭击。”
“晏司长,你十分幸运,是这些袭击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
徐未眠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晏时津,“袭击你的那架黑甲,特调处追踪溯源之后,发现是在送往材料公司回收的运输途中遗失——或者说被人劫走的——很巧,那家材料公司,正好在你的姐姐叶希名下。”
晏时津仰起头,人工月光冷白的光铺在他头发上。
“所以呢,徐上将想说什么,这些能证明什么?”
徐未眠盯着他那头颜色特别的短发,月色之下泛着光亮,看起来发质就很好,脱口而出的话却牛头不对马嘴:“晏司长经常去审判庭当陪审员吗?”
晏时津蹙了下眉:“没有,偶尔。”
徐未眠哦了一声:“以后少去点吧。”
晏时津带着犹疑看过来。
徐未眠已经转换话题,随口将特调处查到的袭击者身份简述了一遍,提了一句当年的案件:“不排除是因为对你那要求重判的一票记恨在心的原因,所以才想杀你。”她说着,微微俯身,指尖在晏时津右腿膝盖上点了两下,“少跷二郎腿。”
晏时津:“……”
徐未眠平常在队里兼职纠察委员的活儿干多了,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顺势抬手轻轻托起晏时津小臂,将人拉起来:“夜里起风了,该回房间了亲爱的晏司长。”
晏时津被她拉得一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两步。
晏司长前那个亲昵的形容词在耳边绕了好几个圈。
他皱了皱眉,保持礼貌委婉拒绝:“谢谢徐上将,我自己走就可以。”
徐未眠一向热心,当小学生的时候最喜欢扶老奶奶过马路了:“别客气啊,你是病人呢,得好好照顾……要不然我直接抱你回病房得了。”
晏时津:“……”
徐未眠有些好笑地瞧着他的表情:“干嘛,你被袭击那天就是我抱你来医院的,不好意思啊,放心,除了医生没人看到。”
晏时津头也不回。
徐未眠笑着追上去:“喂,堂堂律政司司长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和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
晏时津深吸一口气,快走的脚步忽地停下来。
徐未眠差点撞他怀里,晏时津快速后退一大步,拉开距离,冷声问:“徐上将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吗?”
“有啊。”徐未眠扫了眼光脑,伊万还没发给她东西,“保护你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
“你……!”
“嗯?我怎么啦?你说,我听着呢。”
徐未眠依旧笑盈盈。
湖面山传来一声鹅叫,徐未眠看过去,方才的一小群已经只能看到剩下的两只,正交颈私语。
她震惊道:“这些仿生天鹅竟然还能□□吗?”
说完转头拉晏时津,非要一起猎奇地欣赏:“看见没看见没?仿生天鹅居然也能谈恋爱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