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楼下,黑色林肯车停在大门前,戴白手套的司机好整以暇地站在车边等待。
*
痛。
令人头晕眼花的痛感从腹部蔓延。
兜帽下,Gin脸色苍白,只能咬着牙根,小口喘气努力平复这种疼痛,却不敢做出任何捂住伤口的动作,也不敢扶墙,连腰板都尽量挺直。
进到十三区,他更是装出一副稀松平常、懒倦归家的样子。
好不容易撑到家门口,隔壁的乔治忽然探出头来,“Gin,你回来了?”
他身后还有一位红发卷发、棕色皮肤的女郎,那女郎胳膊勾着乔治的脖颈,却在男人转身时,眼里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又变为勾引的媚态。
疼到后背流汗的Gin低声骂了句“该死的”,强忍着痛楚扭头回答他:“去搞你的妞。别来烦我。”
他开门进到屋里,直接拉上所有窗帘。
无故被骂的乔治不在意地耸肩,搂着美女进屋想继续潇洒。
红发美女却恋恋不舍地朝那边多看了几眼。
“呼!”
白色的止痛药粉洒在渗血的伤口处,男人拧着眉头咬牙朝腰间看了一眼。那里的刀伤被完美地处理过,他从一区折腾到十三区,缝合的线竟然还没被挣开。
只是未完全长好的皮肉边缘翻卷,流着血,颜色有些吓人。
‘医生’给他的这瓶止痛药据他说是兽用的,效果好,但只剩个底。
Gin洒了一点在上面,伤口顿时火辣,过后,痛感消了些,却依然令人难以忍耐。
坐在地上,他向周围环视了一圈。
作为一名理发师,这间不到四十平的小屋既是铺面,也是住所。
说是理发店,但和中心广场边上的四五层的造型室不同,店里只有一面镜子,镜子的右上角裂痕有被透明胶粘牢的痕迹。
镜子前是一把皮椅,椅子会转圈能升降,但表面的棕色皮革早被磨出了破洞,冒出里面的黄色海绵。
没有任何异常,Gin合上眼睛向沙发后面一靠,稍微歇息了片刻,才单手撑着,趴在桌边去看从医院带回来的包裹。
这个包裹当时和他的衣服放在一起,时间紧迫,Gin没来得及细看。
想起冰袋已经化掉,药会失效,他的眉头就拧得更紧。
等打开后...他愣了三秒。
三秒后,小屋里爆发了一声困兽似的低吼。
“Putain!(靠)”
男人双手不停地在里面翻找,袋子里是一堆药品,消炎的、退热的、甚至还有伤后修复的祛疤膏。
可他买给老爹的药,不翼而飞。
药袋被用力地甩出去,砸在门上,哗啦一声药瓶全部掉出来。
无力感在全身迅速蔓延,男人捂着眼睛向后倒在地板上,仿佛当下比在陋巷等死的那天还令人绝望。
有那么一瞬,Gin的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不如就这样吧。
没了药,治不好老爹,那他就陪他一起死吧。
疲惫如海潮般席卷而来,在掀起几波浪花后,就将人吞没得干干净净。在花光了全部积蓄,又经历了一场厮杀后,他拼尽全力才拿到手的救命药却因他的一时大意再度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