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把这个鬼想象成帅一点的脸?”
“什么脸?”她就在画脸。
“我的脸。”那边回答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岑桑停笔,忍不住地腹诽,不要脸。
但她不会真说出来,毕竟认识的时间不长,而且就算是很熟的朋友,她也不会对着他们使用这些负面的词汇。哪怕是调侃。
另外,她想到一件事,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问一问。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Gin听见那边,从接电话起,笔摩擦纸的唰唰声就没停过。还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
“说吧。”再不说他就想挂断电话了。
“那我说了啊,你要是不想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这次岑桑真得放下铅笔,拄着下巴认真地问他:“你不是生长在国内,为什么会说中文?还会写。”
几次接触下来,她发现其实这个叫“Gin”的男人很奇怪,说的中文也很‘独特’。
首先,他说中文远不如说法语地道。
其次,他虽然能用中文和她正常地交流沟通,但遇见一些中式物件,他并不知道名称。比如,她白天说到‘发簪’这个词后,他有一瞬恍然的表情。
最后...也是今晚,同一个词在他们两个的脑海中形成的具象不一样。在国内长大的人,第一反应想到的“鬼”,绝对不是长翅膀和犄角的。
语言对于思维的影响很深远。岑桑有个表哥在外国语大学做副教授,研究的就是语言学方向。她也就读过几本相关的书。
虽然是适合业余者读的书,却对她今天的判断很有启发。
没猜错的话,他所说的老爹或者身边亲近的人里,有华人。还是在国内生活过比较久的华人。
而听到她的问题,对方也沉默了一瞬。
Gin倒是想过她早晚会问他这个问题,但他没想到,这姑娘会问得如此笃定。
其实他答不答,她都已经有答案了吧...
那就如你所想。
他懒懒地回答:“我老爹是二十年前来的F国。还有,我的教父,他也会说中文。”
他年幼时接触最多就是他们两个,开口第一句说的也是中文。他那时天资聪颖、还无师自通地喊了句“妈妈”,不过没有人回应。
“哦。”语气没有太多的惊讶,岑桑重新提笔,轻描了几笔‘魔鬼’的眉毛。
“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出来。他突然也很想知道这‘小仙女’对他到底有多好奇。
“没有”两个字在岑桑嘴边转了一圈,又被她咽回去。
反正问都问了,问一次和问两次,又没有区别。
“今晚,为什么打电话?”
“睡不着。”Gin不假思索地回答。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没规律地‘嗒嗒’敲着。
“你又为什么睡不着?”她正在给他画手臂,心想,果然他也是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