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梦:【衣服已经洗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拿给你。】
她委实不会聊天。
空荡荡的聊天页面除了那句‘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就只剩陶梦刚刚发的消息。
消息过去三分钟,没人回。
陶梦想,新年是挺忙的,到处都是人情往来,一时半会回不了也正常。
她换了衣服,打算先补回笼觉。
顾忱的消息是下午四点回的。
那时,陶梦正在私人影厅看《水形物语》,收到消息那刻,她愣了会,恍然想起今早八点半还给顾忱发了微信。
顾忱:【只是还衣服吗?】
是吗?
当然不是。
陶梦看着消息,斟酌着该怎么回,那边,顾忱又给她发了消息。
顾忱:【我在新维纳,你要过来吗?】
新维纳,港城著名的赌场,隶属顾家,里面拥有□□、龙虎斗、□□、骰宝等计千数的赌桌。
今儿大年初一,他怎么在那?
陶梦不解,想了想还是终止电影,回屋装好那件大衣,坐车离开庄园。
…
新维纳。
高耸的西式装潢金碧辉煌,内里的人渺小如蝼蚁。
赌红眼的人狂热上头,失了惯有的风度,到处都是筹码被推倒的清脆声,哗啦啦,不知落入庄家还是赌徒的口袋。
最顶层。
一掷千金的赌桌宽而长,经特别定制,桌面是一水的靛蓝丝绒,绘着白色的纹络。
长桌一面是穿着性感美艳的荷官,黑丝绒勾颈旗袍,衬得身段妖娆勾魂,其余三面置着椅子,搁那坐的都是港城赫赫有名的豪门子弟,当然,其中不乏带来的女伴。
坐最中央的是顾忱。
他穿着银灰色衬衫,领口系得松垮,解了两颗扣子,露出布有青筋的脖颈和半截冷白的锁骨,暧昧的吻痕半遮半掩,有点欲盖弥彰的味儿。
“三哥,才从妹妹的被窝里起来,这会又跟哪个妞儿调情?”有人打趣。
赵时景凑过去扫了眼,看到备注陶梦,哎哟一声,乐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陶妹妹啊。”
顾忱回完消息将手机丢一边,掀开荷官发来的牌靠在旁边,推出筹码,漫不经心道:“黑桃K。”
他招来候在旁边的牌侍,对方弯腰附耳。
顾忱跟他说了几句,那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不管是哪个妞,在他们这些公子哥儿眼里都那样,调侃几句也就揭过这茬,继续玩,继续xià • zhù。
陶梦第一次来新维纳,上次见到还是在影片里。
她走进大门,眼前光怪陆离、纸醉金迷,仿佛踏进一个异世界大门。
港城是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地儿。
新维纳比之更甚,是销金窟,也是万人冢。
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外加一件黑马甲,戴着黑手套的牌侍走到陶梦面前。
“陶小姐您好,顾三公子让我带您过去。”
恰到好处的弯腰,标准的微笑,恭敬的言语,无不向陶梦彰示他的专业性。
顾三公子,顾忱。
陶梦颔首,“麻烦了。”
“您客气了。”
陶梦随他穿过熙攘的牌桌,再次直观地感受到什么叫一掷千金。
有的人在这翻本暴富,拥有泼天富贵。
有的人一局定生死,身家全无,跌进地狱。
牌侍领着陶梦走进新维纳的顶层。
偌大的长桌坐了不少人,有些生面孔,有些陶梦也见过,但不熟。
她的出现,与这格格不入。
怎么说呢?
像一个乖乖学生误入成年人的游戏。
“来了。”顾忱似乎不意外陶梦会来这,颇为熟练地对她招手。
陶梦抿了抿唇,走过去。
牌侍为她拉开椅子,就在顾忱身边。
陶梦犹豫片刻,落座。
“终于舍得找我聊天了?”
顾忱含笑地看着陶梦,左手把玩一枚黑银交织的筹码,面额两百万。
他今儿不知在这泡了多久,平时清隽温柔的人身上沾了浓郁的堕落气。
像开在腐朽糜烂的尸骸血肉上最艳丽的花。
这样的话第二次了。
可是,说归说,他从来没有主动找她聊过天。
陶梦心里清楚,不语。
顾忱深深望了她一眼,似看进她心里。
他轻轻一笑,右手随意搭着陶梦的椅背,将左手那枚筹码搁她面前,抬手示意荷官继续发牌。
“会玩吗?”
“……会点,不多。”
顾忱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觉得新鲜,看着蛮乖的姑娘,没想到还会这个。
他嘴角微勾,撩人得紧,“会点?”
陶梦迟疑片刻,点头。
“我今晚的手气不行,看看你的?”
“我会输……”
“小姑娘怎么回事?还没开始就说丧气话。”
他轻笑,并不在意输赢,所有筹码摆在陶梦面前,望着她的眼睛,明明挺浮浪的扮相和眉眼,却无端生出一辈子的深情。
“赌桌上有一条铁律,只要筹码足够多,最后的最后,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