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回暖,朔风寒霜一去不复返,唯留一点料峭春寒。
返校的学子拖着行李箱,来往青春靓丽。
司机将陶梦送到办公楼,陶梦下车,乘坐电梯上六楼。
港大没有导员,更是‘走班制’,陶梦领了证书,按对方说的提前抵达拍摄现场。
有两个人比她先到。
一个是跟她同团队的,叫傅娅粒;另一个是竞争团队的队长。
傅娅粒见着陶梦,走过来同她打招呼,热情洋溢:“蝴蝶,假期玩得开心吗?”
陶梦浅笑,“还行,你呢?”
“挺不错,跟我男朋友去了趟加州,算是提前熟悉那边的环境吧。”
傅娅粒和她男友一同被保送至加利福尼亚大学,青梅竹马的一对儿,二十几年的感情,打算读硕的时候就领证。
两人又聊了几句,傅娅粒问陶梦毕业后的打算。
在他们经济金融专业里,陶梦的成绩一骑绝尘,但她最后却放弃保送至高等学府。
学校问过她的意思,陶梦觉得一时放弃并不意味着不上进。
她不是一个喜欢一直拼命往前跑的人,人生不过三万天,偶尔钝一点、慢一点、缓一点,更能让她有精力和时间去思考、成长。
她的计划里,会升学,也会继续深造,但不是现在。
只要她想,她一定会申请到。
她活了二十二年,别的底气或许没有,但在学习这块她确实没差过。
“打算?”陶梦浅笑,“先gapyear吧。”
傅娅粒了然,笑道:“明白,果然学神就是任性。”
是实打实的钦佩。
后面,拍招生宣传的其他人也到了。
学校安排了摄影团队,主拍在正前方架着镜头,指挥道:
“两边站个儿高的,女生前男生后,第一排的女生拉横幅,对了,你们的获奖证书也要露出来。”
很多院都在拍招生宣传,返校的学子路过,偶尔会驻足观望。
每到毕业季,拍宣传的人都是佼佼者。
陶梦在第一排靠右的位置,蹲下,身边是傅娅粒,摄影的人还在做调整,陶梦蹲得有点脚麻,稍微起来了会,换只脚,她抬眸看向正前方,不远处熙熙攘攘,有保镖随行。
自大年初一有过交集,半月了,陶梦又见到顾忱。
褪去那晚的随性放浪,眼下的他,更像顾家培养的继承人。
西装革履,束着领带,西裤裹着遒劲修长的双腿,走动间,依旧笔挺,不染褶皱。
校领导陪在旁侧,也不知在笑着说些什么,顾忱神色淡淡,没什么笑,颇为百无聊赖,好似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程。
“欸,这位同学,你在看什么,回神看镜头了。”摄像师在喊陶梦。
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她身上。
陶梦连忙收回视线,脸颊微红,有些窘。
她专注地望向镜头,却不知道在收回目光的下一瞬,顾忱看向她。
男人停在玉兰树下,轻轻笑了笑。
宣传片拍起来很麻烦,陶梦得空,再看过去的时候,顾忱已经不见了。
她有些遗憾。
她期盼交集,可他们的交集太少了。
中午十一点,招生宣传终于拍完。
傅娅粒的男朋友捧着束爱莎玫瑰奔向傅娅粒,一手握着玫瑰,一手圈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转了圈。
“情人节快乐,公主殿下的任务就是每天开心!”
傅娅粒接过,踮脚亲了下男朋友的脸,冲陶梦挥手道别:“蝴蝶,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了,有空联系,拜拜。”
陶梦颔首,浅笑,“再见。”
傅娅粒挽着男朋友的手离开。
她站了会,准备原路返回,转身,意外地看着在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她轻笑,语气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惊喜。
顾忱微微扬眉,“看见我就这么高兴吗?”
“你不是走了吗?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声?”
“看来你是线上一点话都不说,光留着线下了。”
陶梦愣了瞬,随即反应过来。
他们加微信也挺久了,只短暂聊过一次,还是大年初一还衣服。
“你不也没找我吗?”
“我这不是吗?”顾忱四两拨千斤,搅浑这淌水,“怎么样,肯赏脸和我一起吃个饭吗?”
顾忱的车子停在车库,司机不知被他派去哪了,车还是顾忱开。
陶梦打开副驾坐进去,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前,顾忱扭头看她,陶梦疑惑,问他怎么了?
顾忱但笑不语,伸手从后座捞起一束包装精美的盛开的绿百合。
绿百合花语百年长青,也做百年长情。
陶梦没有伸手,指尖蜷紧,心口发烫。
“什么意思?”
顾忱将绿百合放进她怀里,桃花眼里淌过温柔细腻的光,揉碎镜片折出的冷光。
他盯着陶梦的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花托上移,最终落在小姑娘的心口。
陶梦的背脊一寸寸僵硬,动作迟钝地低头,看着落到心脏位置的手指。
他点了点,似笑非笑道:“你想它是什么意思,它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