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被雨水打湿,身上的衣服也湿哒哒黏在身上,时间一久不舒服,而且这天儿不及时洗澡换衣还容易感冒。
陶梦晕乎乎站起来的时候脚都是软的。
顾忱呈大字坐在沙发上,只手撑着她的腰后,扶了把,不着调地调侃:
“怎么回事呐?”
陶梦回头似嗔似怒瞪了他一眼。
瞧着也娇滴滴的,委实没有震慑力。
陶梦坐在换衣凳上解开外边的衣服,里面的也湿透,完美贴着她玲珑窈窕的身躯,露出的肌肤白得泛光。
顾忱从烟盒里取了支香烟,指尖夹着,正要找打火机,忽地抬眸,便瞥见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他深深望着,心想,言青予倒是精心养了个乖俏新鲜的好妹妹。
…
这晚,顾忱还是没对陶梦做更过分的事。
因为他接到一通电话,隔着落地窗玻璃,外边暴雨倾盆,海浪翻涌,热切的声音都没有掩盖住顾忱嗓音里的冷冽和嘲弄。
陶梦站在屋内,披散着七分湿的长发,就这样静静凝望他的背影。
墨蓝的色调里,他的影子更暗更沉。
“顾忱,别忘了你的姓。”电话里的男人最后做一声警告。
顾忱忽地笑了笑,“知道,姓顾嘛。”
他挂了电话,转身,隔着一扇玻璃,看到里面已经洗完澡洗完头出来的姑娘。
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雾,不太清晰,而陶梦就穿着睡衣站在雾里。
别说,有点想拿相机给她拍下来。
小姑娘犟是犟,确实上镜,属实是老天爷赏饭吃。
顾忱走进屋子,摸了把她湿漉漉的长发,“怎么也不吹干?”
陶梦看着溢满他掌心的黑发,湿漉水润,缕缕拧成一股穿过男人的指缝。
冷白的、黑的。
“睡不着,就不想吹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顾忱笑,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源,开热风给她吹头发。
顾三公子没伺候过人,也没有给女人吹过头发,不会,拎着陶梦的头发这吹吹,那吹吹,弄得她的头皮一会这里烫,一会那里烫,时不时还有发尾打脸和一些吹出来的水珠扫到她的眼皮上、鼻尖上、嘴唇上。
陶梦一点儿也不嫌弃,轻笑道:“这是你主动的,我可没要求。”
顾忱用吹风机给她吹头,挑了缕半干的长发从背后扫她的脸颊,“得了便宜还卖乖。”
陶梦又笑了。
过了会,她问:“你是不是又不开心了?”
顾忱吹头的动作一顿,下一秒,若无其事道:“想问什么?”
陶梦转身面对顾忱,仰头盯着他的眼睛,“我只想你开心些。”
顾忱关掉吹风机,垂眸凝视。
过了会儿,他勾唇笑了,一把将陶梦抱起,大步朝床走去。
陶梦一慌,抓着他的衣服,“……干什么?”
“不是想我开心吗?”顾忱挑眉,把人丢到床上。
陶梦弹了下,刚爬起来,又被他摁住手腕跌回去。
“给睡么?”
挺轻佻、浮浪、不着调的一句话,渣坏到骨子里,逗得陶梦说不出半句话,愣了,清凌凌的一双眼有些不知所措,委屈得顷刻间红了眼眶。
顾忱怔了瞬,意识到这傻乎乎的小姑娘到底还年轻,二十二岁的年纪,再怎么情绪稳定,碰着些事情也会有反应。
“好了,刚刚逗你玩呢。”顾忱这话确实是真的,被人一通电话打来扰了兴致,哪还有那旖旎的心思。
也就这姑娘笨拙地想让他开心,这点,让他忍不住想逗一逗,谁知道人不经逗,委屈得快哭了。
陶梦抿唇不语,看模样还是委屈。
顾忱盯着她仔细端详,也没哄,长臂一伸,捞起被子一搭一卷,眨眼间将他两裹挟。
黑暗里,顾忱抱着她,轻哼道:“困了,陪我躺会。”
陶梦枕着他的手臂,被抱得严实,实打实躺在他的怀里,鼻翼间是淡淡的乌木沉香,和言青予身上的味道很相似。
她忍不住,为什么相似喜好的两个人,言行举止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陶梦想不明白,却在这熟悉的香中也慢悠悠睡着了。
…
顾忱的睡眠质量很差,差到什么地步呢?有时候需要药物辅助。
跟陶梦躺一块的时候,虽不至于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多少睡得舒心。
这一觉算自然醒,顾忱睁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他坐在床边想了会,起身走出去。
这是一艘老式船,保留着中世纪的风貌,连里面的装饰也是。
摩尔曼斯克的海面还在飘雪,外面吹着风,挺冷,里面的壁炉烧得旺,红彤彤的火焰跳跃,染红了半面墙,墙壁不远处有架老式的脚踏风琴,深红色,比墙面的颜色还红。
风琴前坐了位穿着淡雅的姑娘,是早醒的陶梦,她十指灵活地跳跃,弹的曲子悠扬动听,完美融入这海上风景,四周,是被琴声吸引过来的游客。
顾忱抱臂靠着沿角,默默望着她。
陶梦正在弹琴,不经意瞥见他,笑了笑,扬声道:“醒啦。”
整宿过去,小姑娘已经不气了,还主动跟他打招呼。
顾忱忍不住轻笑,真是个傻姑娘。
短暂的摩尔曼斯克海上游在四天后结束,船上的风光挺好,遇到的人也不错,顾忱觉得还行,也蛮有意思。
返航的那天晚上,他们很幸运,竟然遇到绚丽梦幻的极光。
船长向他们介绍,说摩尔曼斯克的极光在每年的九月至次年四月,其中十一月到次年二月是爆发期,往后的三四月极少出现,这段时间不是每趟乘船出海的人都能碰到,要幸运之神卢基的眷顾。
幽深的绿看似恐怖,却掺了几丝浅色的白,似云雾缭绕,扭曲着变幻,幽幽的像壁炉里燃烧的火焰。
顾忱站在甲板上,深邃的巨幕下,他忽地开口对身边同他一起看极光的姑娘说:
“梦梦,想换种关系试一试吗?”
不是暧昧,而是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