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对方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梁颂宜想了想,主动打招呼。
顺颂时宜:【哈喽,我是梁颂宜,星星把你的名片推给我的。】
对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会儿,才有消息发来,只有两个字:【知道。】
顺颂时宜:【派对好像还要过一会儿才结束。】
SY:【嗯。】
梁颂宜正要收回手机,就见他又发来一条消息,四个字:
【不要喝酒。】
梁颂宜停留在屏幕上的指尖一顿,莫名感觉这四个字泛着滚烫的温度,令她不禁想起,那个喝醉酒后脸红心跳的夜晚。
陈斯漾……他这是又怕她醉酒强吻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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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的音响连接蓝牙,放着震耳欲聋的英文歌。
直到密集的雨点突然开始拍打玻璃,狂风把窗外的路牌吹倒。
“靠,不是说十一点才下雨吗?”有男生抱怨。
现在才九点多。
雨说下就下,来势极猛。
“我们今晚就住在这儿吧。”
“房间不够吧。”
“大家挤一挤,再说我们还不知道玩儿到多晚呢,明天再回去吧。”
“也是。”
一群人重新恢复镇定,有人在给家长打电话,有人在查天气预报,也有人在安然打游戏。
微信响了一声。
SY:【散场没?我现在去接你。】
梁颂宜不太想在这儿通宵,也不敢让陈斯漾久等,于是说:【好的。】
她又把别墅的具体位置发给他。
SY:【到了给你打电话。】
梁颂宜看了眼外边的雨,补了句:【路上慢点。】
她的包还在二楼,刚走了半层楼梯,一不小心,脖子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隐隐有血珠冒出。
也不知道谁别出心裁地给两层楼中间的平台上,放了盆硕大的仙人掌。
梁颂宜顾不上处理伤口,继续上楼拿包。
等她下楼后,过了大概不到十分钟,就接到了陈斯漾的电话。
他的声音混在杂乱的雨声里,说:“我到了,在别墅门口。”
张明茉给了梁颂宜一把伞。她刚走出门,还未来得及打开伞,就看到陈斯漾站在台阶下。
他撑着一把黑色大伞,在等她。
锋利的雨斜斜打在梁颂宜的脸上,很疼。陈斯漾快速走过来,拉起她的手腕,然后,黑色大伞遮住她的视线。
两人在同一把伞下。
“快上车。”走到车前,陈斯漾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待她上去,才关上门回到驾驶座的位置。
雨刷不停地摆动,风卷着雨铺天盖地袭来,把车玻璃砸得当当作响。
这座城市的天气一向如此,有种不讲理的蛮横。
梁颂宜看到他半个身子都湿了,T恤紧贴着皮肤,一看就很不舒服。
她一时心下愧疚,如果不是为了接她,他现在应该早就回了度假村,在温暖的房间里。
正要开口,就听陈斯漾简短说:“山上封路,现在回不去。”
梁颂宜惊诧地看向他,问:“那怎么办?”
说着,她拿起手机,果不其然,几分钟前度假村的管家发了消息,说荟南山中段的路封了,让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外出。
冯与星也给她发了消息,问她和陈斯漾现在在哪里。
像是并不被封路所影响,陈斯漾的音调平稳而缓慢,带着一□□惑:“我在附近有公寓,你要不凑活一晚?”
梁颂宜一怔,直直地看向他。
见她良久不说话,陈斯漾忽而笑问:“你不是没喝酒?”
梁颂宜愣了下,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看向他。
陈斯漾的指尖点了点方向盘,视线盯着前边路况,声音隐隐带笑:“你没喝酒,我就不用担心再被你侵犯,收留你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
梁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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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南港陷入潮湿而朦胧的气息,信号也变得很差。
梁颂宜走到阳台处,信号终于好了点。
“那行,你今晚就住他那儿吧,我都忘了他在荔中还有房子。”冯与星碎碎念,“明天天晴后我下山找你吃冰,荔中有一家店的芒果冰味道特别好。”
“嗯。”
挂断电话,梁颂宜刚回头,就见陈斯漾洗完澡出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居家睡衣,身形修长,睡衣明显有点不合身,裤脚在小腿上,冷白的脚踝裸`露在外。
不知怎的,梁颂宜没忍住笑出声。
陈斯漾凶巴巴地看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去接水。
他将近一年没住这边的房子,虽然有阿姨每周来打扫房间,晾晒衣物,但衣柜里的衣服没有翻新。
一年时间,陈斯漾又长高了几厘米。
梁颂宜也没好到哪里去,回来后陈斯漾让她先洗的澡。
她洗完后才意识到没衣服穿。
借了陈斯漾的一件黑色T恤,衣服十分宽松,穿在她身上,刚到大腿中部,有种流行的BF风格。
倒也不难看,就是总觉得别扭,梁颂宜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走光。
陈斯漾递给她一杯水,温的。
梁颂宜接过,喝了一口,正要端着杯子回卧室,就听陈斯漾说:“你等会儿。”
“嗯?”
他指了指脖子:“处理一下伤口。”
梁颂宜微愣,没想到他这么细心,她刚刚洗澡时照过镜子,脖子上的伤口不算深,但沾水后很疼。
经他提醒,疼痛感好像又强烈了两分。
陈斯漾弯身去找医药箱,检查了下,幸好医药箱里的药品都有及时更换。
“我自己来吧。”梁颂宜忙说。
陈斯漾看着她,片刻后,拖着懒散的调子慢慢道:“咱俩之间,怎么也应该是我防你吧?”
梁颂宜:“……”
她没自恋到觉得陈斯漾这样的人,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更何况,冯与星一早就告知过她,陈斯漾有白月光。
她只是,从小到大的习惯使然,她本能地不想麻烦别人。
今晚已经够麻烦他的了。
梁颂宜坐到沙发上。
陈斯漾坐在她的后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中拿着一次性碘伏棉签,在伤口处从中间向外缓缓转圈涂抹。
少女脖颈纤长白皙,身上领口宽松的男士T恤,松松垮垮堆在腿间。陈斯漾只要稍一垂眼,就能看到黑色T恤里的柔软起伏。
他避开目光,尽力压下心头的痒,手中力道十分克制。
两人挨得很近,梁颂宜感受到身后陈斯漾喷洒在她颈子上的温热呼吸,细细密密,还有他身上的乌木香,在潮热的夏日雨水气息里格外好闻。
她的心跳莫名加快。
整间公寓的窗户都紧闭,仍能听到台风卷雨狂烈吹打玻璃的声音,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树影乱晃。
“好了。”陈斯漾说。
梁颂宜感受到他指尖离开自己的皮肤,刚站起身,眼前忽然陷入黑暗。
陈斯漾收拾医药箱的动作一顿,说:“可能跳闸了。”
他说着,站起身去看电表箱。
梁颂宜摸黑走去阳台,想看看是只有他们一家断电,还是整栋楼或整个小区没电。
走到一半,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到,整个人眼看就要往前扑去,昏暗中,她的胳膊忽然被一只手拉住,然后跌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中。
陈斯漾的胸膛异常坚硬,和怀里少女的柔软胸脯形成鲜明对比,两人呼吸紧紧交缠在一起。
人在黑暗的环境中,其他感官会变得异常敏锐,比如此刻,萦绕在梁颂宜鼻尖的那股乌木香,更加清晰。
以及,她听到,陈斯漾的心跳声也不正常地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