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一直等在外面,见池清台出来,立刻恭敬地拉开车门。
池清台矮身坐下,司机正欲关门,却有只手突然冒了出来。
“池清台!”池余竟然追了出来,他伸手拦住车门,目光严肃急切,“我回来不是要抢你的家产。”
“小朋友,”池清台看向池余,缓缓一笑,“你不争家产,难道是为了寻找父爱?”
“你、你乱说什么!”池余仿佛被羞辱一般,涨红了脸,“我是为了……”
池清台却不听他解释,淡淡道:“给你个忠告,不要寻找不存在的东西。”
说完,池清台合上眼,司机很有眼力见地关上车门,驱车离开。
德牧追了出来,却只看到两颗闪烁的车灯。
它抬头看了眼主人,委屈地呜咽起来。
池余摸了摸狗头,垂下了眼:“臭宝,他不记得你了。”
*
从老宅离开后,池清台回到公司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一直加班到深夜才终于做完。
随后,他看了一遍实验室的财务报表,清点了一番自己手里的资产,实在是挤不出东西后,不得不给发小路念东发了条消息。
几乎是瞬间,路念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草,你让我给你介绍男人包养?”路念东还在酒吧里嗨,看到池清台的消息,差点儿没被吓死。
他推开一个缠上来的玩伴儿,握着手机走到了洗手间:“老池你不对劲啊,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要下凡包养男人?”
“你今晚喝的是假酒吗?”池清台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我是找人协议结婚,不是包养。”
“协议结婚和包养有什么区别?”路念东反问,“不就是换了个时髦点儿的名字?更何况,你协议结婚还要和人领证,多不划算啊,真喜欢男人,凭你的脸什么样的找不到?还用得着包养?人家给你倒贴钱还差不多。”
池清台懒得和他嘴贫,直接道:“你人脉广,帮我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人。我出100万找人协议结婚一年,期间互不干涉,到期自动离婚。”
路念东想了想,点头:“有肯定有,不过100万有点儿少。”
池清台:“我最近比较缺钱。”
路东年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不过问题不大,靠你这张脸足够了。”
“先别透露我的身份,”池清台却说,“协议结婚的事情要保密。”
都是大户人家出生,路念东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你家老爷子又搞事情了?”
“嗯,”池清台语气很淡,仿佛说的是别人家的事情,“他带了个私生子回家,还说不把家产给我。既然这样,我只能先下手了。”
池清台爷爷过世前,曾经给他留了一份信托基金。协议规定他在结婚且年满25岁后,每年可以获得一笔价值不菲的信托遗产。
之前池清台不缺钱,一直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可是现在形势逼人,他不得不靠这笔钱应急。
路念东和池清台是发小,二人从幼儿园就认识,是唯一一个知道池清台家里那堆烂账的人。他爽快地答应了,卖力帮池清台物色合作对象。
可惜过程并不顺利。
虽然只是协议结婚,可婚姻毕竟涉及众多利益,需要对方人品外貌都过关,还要偶尔配合他出席应酬。池清台看了一堆资料,都没能找到适合的对象。
办公室里,池清台把看过的资料销毁,揉了揉发胀的额角。
目光扫过海豚玩偶,他罕见地愣了一下。如果他没记错,那个医生似乎也在经历催婚?
想什么呢?
池清台很快摇摇头,把这个诡异的念头甩出脑海。
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
他拉开抽屉把海豚塞进去,强迫自己把资料看完。这次依旧一无所获。
“不然你去相亲?”路念东建议他,“同性恋婚姻都通过5年了,现在圈子里也有不少正经男人在相亲,至少知根知底,人品都有保证。”
池清台有些心动。
但他是协议结婚,又不能祸害真正想结婚的人。
他采用了这个提议,只是叮嘱路念东:“你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那种不想结婚,但又迫于压力不得不结婚的。”
池清台没有抱太大希望,但没想到两天后,路念东告诉他竟然真有。
“谁?”
“谢家长子谢疏慵,”路念东应道,“他今年刚回国,家里人就迫不及待的给他张罗了起来。”
“谢家?”池清台有些意外。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谢家,京圈的超级豪门。”路念东也有些感叹,“谢疏慵是谢家长子,传言还说他长得特别帅,又是哈佛医学院的高材生。”
池清台却察觉了不对劲:“他条件这么好,就算相亲,也不是我们这种阶层能遇到的。”
池清台条件是好,但是和那些泼天富贵之家相比,依然有太大差距。
“你这可问到点子上了,”路念东话锋一转,继而道,“听说他从小就不受家人待见,十二岁时就被送出了国。他在国外呆了十几年,各种陋习都染上了,私生活相当混乱,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出来相亲了。”
“反正就是这么个人,要不要见面全看你了。”
池清台不太想去。
他这些年忙于工作,还没有任何感情经验,和这种浪荡公子最不对付。
虽然谢家权势滔天,享有泼天富贵,但越富裕的家庭越难以掌控。再加上谢疏慵性格浪荡,估计婚后非常难相处。
“算了,”池清台摇头,“还是找个家世普通的男孩儿更省心,乖巧听话就行。”
“我也觉得他不适合你。”路念东也比较赞同,“你一点儿恋爱经验都没有,和那个谢疏慵结婚,不就是羊入虎口?”
池清台纠正:“我们只是协议结婚。”
“协议结婚也是结婚,”路念东却不觉得,一脸后怕的表情,“我特意打听过,大家都说谢疏慵这人玩得特别花,听说他在国外飞/叶/子,让人打过胎,甚至还喜欢虐待床伴……你要真和他结婚了,他要对你做点儿什么,你能拒绝吗?”
“等等,”池清台突然抬起头,“你刚刚说什么?”
路念东:“我说谢疏慵这样的人,要是真想对你做什么,你根本没法儿拒绝。”
“不是,”池清台摇头,“你刚才说他在国外飞/叶/子,让人打胎,甚至还喜欢虐待床伴?”
路念东:“对啊。”
池清台沉默片刻,突然道:“我改主意了,我要和他相亲。”
路念东:“???”
“不是,你是刚到叛逆期的小姑娘吗?男人越坏你越爱?”路念东不理解,“谢疏慵可是超级人渣,你这种小蛋糕送到他面前,会被吃得一口都不剩。”
“见个面而已,你别过分发散,”池清台心意已决,“还有什么小蛋糕,你别给我取奇怪的绰号。”
路念东没被他岔开话题,他盯着池清台眼睛,一字一句:“我们认识二十年了,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池清台不动声色,语气淡然,“他不是谢家人吗?我结交人脉很正常,说不定哪天就成了杉盛的大客户。”
“竟然是这样?”
路念东挠了挠脑袋,也觉得自己刚才反应过度了。
也对,这才是池清台的风格。
很正当的理由。
毕竟这可是单身二十九年,铁面无私拒绝了每一个追求者的池清台。
他根本无法想象,池清台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等路念东离开后,池清台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他倒不是对谢疏慵有什么想法,只是答应了那对夫妻要把钢笔给对方,不得不跑这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