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别墅添了一分热闹。
巴掌大的小纸人溜进厨房,仰头望巍峨大山般的梁叔做早餐。
梁叔转身去拿平底锅,长腿跨过小纸人,避免踩到它。
一楼浴室,浴缸里的美人鱼抬起银色鱼尾举哑铃,水声哗啦。
旁边的小纸人安静地欣赏。
许青庭朝它笑道:“别太靠近浴缸,会湿哦。”
私家花园里,小纸人注视戴粉色渔夫帽的乔园,给猫薄荷的种子浇水。
乔园看向亲切的小纸人,忍不住变成黑猫追着它玩。
二楼客房,张零裸/露的上半身,清俊优美的背部线条落入小纸人的“眼中”。
他套上深蓝色T恤,拎起小纸人弹它的脑袋。
砰砰砰!
隔壁的人果然来拍门。
他斜靠门框,捻着软趴趴的小纸人,欣赏它无能挣扎的样子。
“不准弹我的纸人!”南栀气得叉腰。
他似笑非笑:“它偷窥我换衣服,不对,是你偷窥我换衣服。”
“我没!谁知道你这个时候换衣服!还有它不是偷窥,是正大光明地巡逻!”
“哦~下次看见蟑螂不要慌,它也是在巡逻。”
南栀的气势瞬间弱了,摊开手掌要回小纸人。
张零捻着它放在南栀的手掌上,突然收回去。
她疑惑地瞪圆杏目。
“不给,这是被我抓住的人质。”
“人……”
嘭,他的房门关上,把南栀挡在门外。
“可恶无耻!张大坏蛋,把它还给我!”
他听着门外的呼唤扬起微笑,用四本课本包围晕头转向的小纸人,使它爬也爬不出来。
“小惩罚。”他笑着弹它的脑门。
悠闲的时光在弹指之间流逝,周五来临。
抱着一条金毛犬的瞿锦司,严肃地面对五张脸。
为首的一张明媚笑脸,占据他半个视野。
“瞿医生,我知道你们很忙,我保证他们不会添乱,下午就接他们回家。”南栀双手合十,眼神充满祈求的光彩。
身后的许青庭含笑点头。“我可以帮你安抚不舒服的宠物。”
“对对对,他很厉害的。”束发护士忍不住附和,被瞿锦司严厉一瞪,瞬间闭嘴。
乔园忐忑地接话:“我、我可以招待客人,倒茶、擦桌子……”
张零双手插兜,望住在橱窗的宠物。“我可以制服挣扎的宠物。”
“对,他们也能帮上忙。瞿医生,拜托啦!”
边上的梁叔疯狂点头。
瞿锦司揉眉心,语气无奈:“下午记得来接走他们。”
“OK!”
南栀笑靥如花。
束发护士也笑靥如花,难得有大饱眼福的一天。
短发护士十分淡定,准备营业的事宜。
南栀再三叮嘱张零他们,然后与梁叔回家等父亲归来。
她特意换上原主的粉色连衣裙——法式大方领、泡泡短袖;喷一点点香水,把长发梳顺。
听见外面的轿车鸣笛声,她急忙跑到窗边眺望。
大门外,那黑色车头上的小人像,在阳光下闪瞎眼。
她深呼吸,强作镇定地下楼。步子细碎,俨然淑女。
“老爷,小姐恭候已久。”西装革履的梁叔头发后梳,双手佩戴白手套,为主人打开家门。
阳光从开启的家门漏入玄关,照耀南栀拘谨的微笑脸。
高大的人影背着阳光,看不清面容,但雷厉风行的气势让她有了猜测。
她没立刻打招呼,生怕喊错人。
“栀子,爸爸回来了。”高大的男子率先开口。
她才放心地称呼对方为“爸爸”。
南泽仔细端详女儿一番,发现她的粉毛数量变多,不由得眉头深锁。
还有脸蛋瘦了点,头发长了点,精神波动比以前强了不少……
南栀不晓得他看什么,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见过的老板不是肥头大耳就是油腻的中年人,哪里见过高大英俊、五官刀削般凌厉的大总裁。
救命,他到底看什么?
难得她喊错了?应该喊爸?父亲?老爸?还是爹?
梁叔瞧出南栀非常紧张,急忙打圆场:“老爷,你急着赶回来一定累了,不如和小姐坐下慢慢聊,我为你们倒茶。”
南泽回神,不自然地理一理西服的袖口。“栀子,我们过去坐吧。”
“好的,爸爸。”
父女俩一左一右坐下。
梁叔端来热茶。
南泽浅酌茶水,被烫得抿嘴放下茶杯。“咳。栀子,学校那边说你要参加期末的玄学考试?”
“是的。”
“为什么呢?学校允许你挂名考试,你没必要去危险的考场。我知道玄学考试会安排在指定的咒域,就算老师清理过,谁也不能保证不出意外。”南泽皱着眉,摩挲手腕上的檀香手串法器。
南栀直视南泽深邃的眼睛,直言不讳:“我要学会自保,我还想保护身边的人,保护爸爸。”
闻言,南泽全身一震,摸进西服外套的内衣兜。“爸、爸爸先去接个电话。”
她忐忑地注视他离去的背影。
她向梁叔旁击侧敲得知,原身小时候,母亲被诅咒怪谈杀死,剩下父女俩相依为命。
自此,父亲很宠原身,不惜高价买来布偶熊和请人刻符咒给她护身,害怕原身重演母亲的悲剧。
所以,她这么回答应该没问题的。
飞奔到走廊尽头的南泽,手忙脚乱地拿出手帕捂眼睛。
手帕洇湿。
“老爷。”
听见梁叔的声音,他从容不迫地擦干泪水,若无其事地转身过来。
梁叔颔首。“老爷,小姐这段时间刻苦学习,进步神速,而且交了很多朋友。”
南泽板正笔挺的身躯,眸里含着水光。“她不是为了跟我怄气才这样?之前我极力反对她亲自参加任务小组。”
“当然不是,自从小姐从张家村回来,便勤奋刻苦,可能经历了让她大彻大悟的事情吧。”
听见梁叔这么说,南泽的心更疼。
人人都说,孩子懂事是因为吃着委屈长大。
这一次回家,女儿懂事了,却不再跟他撒娇。
不过女儿不是因为他顾着忙工作而叛逆,他放下连日来的忧虑。
“梁叔,多亏你这段时间陪在她身边,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老爷,你千万不能这么说,是你给小姐一个家,一个遮风挡雨的港湾。你回去吧,小姐等着呢。”
“好。”南泽收起洇湿的手帕,神色自若地回到客厅。
这期间,她已经喝完一杯茶,吃完一块芝士蛋糕,叮嘱完张零及时给许哥换水。
瞧见她吃了自己买回来的蛋糕,南泽的心情刹那明媚,晴空万里。
“栀子,你最近在学校的表现,老师给我说了。你参加玄学考试没问题,不过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吃了蛋糕的南栀同样心情变好。“爸爸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南泽莞尔而笑:“栀子,爸爸为你感到骄傲。真的,爸爸从没想过你要考上第一或第二名,只要你一生平安,爸爸就满足了……”
他喝大口茶,掩饰哽咽的声音。
“爸爸,以前是你保护我,以后换我保护你。”
娇憨的笑容配上真挚的话语,南泽再也忍不住,飞奔到最近的一楼浴室。
这回,他的手帕湿透了。
他抽一抽鼻水,到盥洗台洗干净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