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拿了药和血糖仪回来时,白苏也正好抽针,随着银针抽出,昏迷的老太太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妈?”中年女人立即喊了一声。
“嗯?娟儿?”老太太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追着窗外照进来的光慢慢看清四周,“这哪啊?我不是回家了吗?”
“你晕倒了,我们赶紧把你送来了这个小医馆。”中年女人也叫李娟,她拉着老太太逐渐回暖的手,“你刚才怎么了?真是吓死我们了。”
她午睡起来就看到老太太躺在沙发上,叫也叫不醒,吓得她连忙叫丈夫起床送老太太来了最近的医馆:“妈?你没事了吧?”
“我头晕、想吐。”老太太不舒服的拍拍胸口,“这里还跳得慌,眼睛发黑。”
李娟丈夫王明扭头看向白苏:“医生,我妈这是怎么回事?”
“给她测一下血糖。”白苏往后退开几步,虽然她针灸帮她强制降了一点血糖,但效果并不明显,“她脉象仍然混乱,现在血糖应该很高。”
“哦哦哦。”王明这才回过神,拿着血糖仪帮老太太测了测,已经超过18了,吓得他声音抖了抖:“怎么会这么高?妈你吃什么了?”
老太太心虚低着头,她出去摘菜,看到有人推着小三轮卖葡萄,她看价格便宜就买了几串,回来时遇见邻居就洗了一串分着吃,她一时间没忍住就多吃了一点。
回家时就觉得热得头晕脑胀,还有些心慌气短,等坐到沙发上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你明知道自己不能吃甜的怎么还去买葡萄?你明知道自己在吃药控糖,你还吃什么葡萄啊?”王明气得发抖,要不是老婆起来上卫生间看见老太太昏过去了,等他睡醒人恐怕早就出事了。
老太太被儿子训得耷拉着脑袋,“以前也吃过,没这么严重啊。”
“也不一定是吃葡萄的缘故,你还有一点中暑。”白苏让何信给老太太倒一杯温白水,“喝点水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好。”
老太太就着水吃了药,她儿子帮她补打了胰岛素,打完后精神厌倦地靠在椅子上,虚弱无力的向白苏道谢。
“谢谢医生。”王明想到自己刚才恶劣的态度,连忙道歉,“刚才我太着急了,说话不中听,抱歉抱歉。”
白苏颔首,表示知道了。
“小师姐?”何信何信偷偷打量着她,似在看她有没有生气。
白苏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有求时态度恭敬、好话说尽,如有不如意立即翻脸,如果每次遇见都生气,把自己肝气郁结气滞血瘀多不划算。
王明见她没接话,也自知把人得罪了,于是又连续说了几声抱歉,还主动提起请白苏帮忙开药:“小白医生,我妈身体特别虚,你能帮她调理调理吗?”
“如果有需要,当然可以。”白苏刚才帮老太太把脉时,就觉得脉象太乱了,是需要好好调理一下。
王明立即说:“当然需要,麻烦你了。”
白苏重新帮老太太把了脉,又问了一些问题。
其实糖尿病初期一般只是脾胃湿热、痰火内蕴等问题,发展到中后期基本上就是阴阳俱虚、络脉郁结,老太太目前浑身淤堵严重,虚弱不堪,治起来很麻烦。
她想了想,直接借用了大师兄改良后适合气血瘀滞的消渴症方子,用黄芪、鬼箭羽、丹参、荷叶等药材配伍,“先吃七天,有好转再换药方。”
“有好转我再来。”其实王明没报任何希望,人家科技都治不好,这些草药能治好才怪了,但为了不得罪人,表面上还是欣然接受了。
鬼箭羽价格比较贵,因此一副药价格也贵了不少,再加上针灸费用,王明很是肉疼的付了钱,“谢谢小白医生,那我们先回了。”
等他们走后,文大妈走进屋,“说话真不中听,什么叫有好转再来?这是怀疑白苏你的医术?”
“要不是白苏你针灸,他妈能捡回一条命?他还一副高高在上、挑三拣四的语气,下次白苏你干脆别理他,不帮他妈治。”
白苏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义愤填膺的文大妈,半个月前你也对我半信半疑的。
文大妈被看得怪心虚的,她之前是觉得白苏年轻不顶事儿,现在是真心佩服的,“白苏啊,你真的能治糖尿病?我女儿的婆婆就有糖尿病,我让她来看看?”
糖尿病的原因有很多,只要能追根溯源找到原因,白苏可以调理控制的:“不能说治好吧,只要用药对症,是可以稍微控制住的。”
“那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文大妈匆匆回家拿了手机给亲家母打电话。
她亲家母因为糖尿病,每天都要定时定量的吃饭,而且得吃健康少糖的粗粮饮食,这对于每天做饭的女儿来说简直是一件麻烦事儿。
她心疼女儿,所以想着要是亲家母糖尿病治好了,女儿应该也能清闲一点,想做什么吃就做什么吃。
文大妈亲家母听说白苏治糖尿病的消息后,也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这是医生都判死刑的慢性疾病,市区的专家医生都治不好,小镇里的中医能行?
“妈,那个医生还挺厉害的,好像治风湿痛很有一手,之前小宝去玩得了尿疮,她直接用梨树叶就治好了。”文大妈女儿文婷劝说婆婆去试一试,“正好过后天我爸过生日,我们去试试吧。”
文婷婆婆对治病没什么期望,不过还是答应了,亲家公生日怎么都得去一趟。
等到文大妈生日这天,她家来了不少客人。
一如王婆婆生日那天一样,她也给客人们推荐了白苏家的三伏贴、止疼贴,有好几个患有关节痛、胳膊痛的人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买了止疼贴、祛湿贴。
文大妈将亲家母领到了医馆里,进来时白苏和何信都多看了她一眼,因为气质挺好,还穿着旗袍,看得出是个爱美女士:“白苏,这是我亲家母,她也是糖尿病,查出来好几年了,你帮她瞧瞧吧。”
文大妈亲家母邓大妈看到白苏的刹那,怔了下,她以为是个老中医,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能行吗?
以貌取人是常态。
白苏也没法,朝对方笑笑请她坐下,擦了擦手后才帮邓大妈把脉,肺胃阴虚,另伴有湿邪,情况没有之前那位姓王的老太太严重,“平时应该有严格控制饮食吧?”
“对,我平时吃粗粮蔬菜,其他含糖高的都吃得很少,严格按照医生交代的控制血糖。”邓大妈语气里透着几分自豪,“期间没有飙升过一次,医生都夸我控制得很好。”
文大妈抿着嘴,心想还不是自己女儿一日三餐给你准备少糖营养餐,每天要分别做两份饭,几年间都累瘦了一大圈。
白苏根据脉象询问:“平时除了口干口苦,有没有烦躁易怒、失眠多梦、头痛或是眼睛痛?”
邓大妈点点头,“有。”
文大妈在旁听着有这么多症状,急切问道:“白苏,我亲家母这个好治吗?”
白苏觉得不难:“问题不算严重,主要是肺胃阴虚和湿邪内蕴的问题,需要滋阴扶阳,先把这两问题先调理好再看。”
文大妈知道白苏不会说保证的话,但听她这个意思是治好这两个问题糖尿病就不算问题了,于是迫不及待地催促:“那你帮她好好调理一下。”
说完还不忘对亲家母说:“你好好配合吃药,一定能治好的。”
邓大妈从来没听说过谁能治好糖尿病,只觉得夸大其词,对年轻漂亮的白苏印象差了两分,但碍于是亲家母一力推荐的,碍于自己的涵养,便忍着什么都没说。
白苏能察觉到邓大妈的怀疑。
人都是这样,对没有接触过的人和事物总是先抱着怀疑态度的,白苏并不意外。
再说了,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她凭借止疼贴、三伏贴在周围邻居们心中有了点名气,但住得更远的人并不了解。
等老太太吃完两副药看看吧,若是效果明显,她肯定会再来的。
白苏头也不抬的帮邓大妈开了药,以天花粉、麦冬、石斛、知母为主,另配三伏贴十副,“因为你不住这里,不方便针灸,所以就只开了药。”
“内服草药,以滋阴扶阳为主,外用三伏贴,辅助温阳去湿,另外白天多晒晒太阳,你平时晒得太少了。”
“白天晒太阳容易晒黑。”邓大妈曾经是文艺工作者,十分爱美,平时不愿晒一点太阳。
“做好防晒,每天晒十分钟就行。”白苏看了下日历,离末伏只剩两三天了,“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趁着三伏还没结束多晒晒。”
“亲家母,你真的要多晒晒,我上个月开始晒背,晒了一段时间失眠多梦的问题没了,头发不油了,腰不痛了,拉屎也成型了......”文大妈极力劝说亲家母去晒背,还说要督促她吃药喝药。
白苏看着觉得奇怪,文大妈可不是这么热心肠的人,直觉告诉她文大妈肯定有小心思。
等她们回家后,白苏小声对王婆婆,“感觉奇奇怪怪的。”
“我也觉得。”王婆婆也没想明白,瞧着比对女儿还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俩才有血缘关系呢,“之前没听说她们关系这么好。”
白苏也不懂,不过和她没关系,她只负责治病就行。
暂时没有病人了,坐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白苏站起来,舒展一下四肢和后腰,再拍拍手臂、腿两侧的经脉,尽量让浑身舒服一些。
走了又折回来的文婷看到白苏的动作,有些好奇:“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苏拍着自己的足少阴肾经说:“拍拍经络,促进血液循环。”
“真有经络吗?”文婷笑着说道:“我以为只存在于武侠小说里。”
白苏点头,“有的。”
文婷有些好奇:“那你拍的地方是什么经脉?”
白苏告诉她:“这里是足少阴肾经,多拍拍可以滋阴补肾,对失眠多梦效果不错。”
“真的?正好我睡眠不好,我也拍拍试试。”文婷学着白苏的样子拍着大腿后侧的区域,“诶,我能问一下吗?就是脱发严重有法子吗?”
白苏抬眸打量着文婷的脑袋,她的头发扎得很紧实,以至于中间的发缝很明显。
“真羡慕你的头发,又黑又长又顺滑。”文婷很羡慕白苏飘逸的黑发,自从结婚生子后,头发就一天比一天少,感觉都快秃顶了,“我妈说你肯定有法子的,对吧?”
“得看你是什么原因,如果是中医能解决的,我可以帮你开药。”白苏拿过脉枕,示意她将手放上来,随后曲起手指搭在文婷的脉上。
“应该是吧,反正我去医院检查来着,说可能就是熬夜太多,太过焦虑,让我自我调整,可工作、孩子、家庭忙起来也没办法保证。”文婷回想起以前念书时,也熬夜玩手机,但也没掉这么狠。
“熬夜伤气血,如果你能停下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掉得会明显少一些。”白苏根据文婷的脉象判断出她气血亏虚,已经损伤肾气,肾藏精,主生长、生育,肾虚了头发生长不如掉得多,自然有了脱发问题。
文婷点点头,刚想说话就听到门口有人问:“医生,那脱发应该吃什么药?”
白苏循着声音朝门口看去,赫然看见一排秃顶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全都用渴望的眼神望着她。
“......”白苏眉心跳了跳,好多秃头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