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已经上手,就能早点回来了,娘,明儿个你把我们的饭做上,我们回来吃。”金小树道。
“好,好。”金母连忙答应。
金小树又从背着的箩筐里拿出一个带盖的陶碗:“我给你们带了点卤味,你们尝尝。”
“给锦娘吧,我不用。”金母连忙拒绝。
金小树很无奈:“娘,锦娘又吃不了那么多!你要是不吃,我就扔了。”
他们家但凡有点好吃的,他娘总是不吃,要省给别人吃。
可他们家现在不缺一口吃的!
金小树一开始还好声好气地劝金母吃,后来觉得太烦,就干脆吓唬金母说要扔掉。
他这么说之后,金母就吃了。
将带回来的东西分成两份给金母和方锦娘吃,金小树又对方锦娘道:“锦娘,这几天我有点忙,没顾上你,等过几天忙完了,我带你去府城。”
方锦娘惊喜地看向金小树。
方绣娘去府城都二十来天了……她收到过方绣娘送回来的信,但没见过方绣娘。
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早就想去看看了,只是之前她一直装身体不适避开县城的纷纷扰扰,也就不好出门……
“姐夫要在府城开一个卤味店,打算让绣娘打理!绣花太伤眼睛了,以后还是让她卖卤味吧。”金小树把黎青执的打算说了。
这些天新店开业,崇城县的人抢着买卤味,他们匀不出卤味拿去其他地方卖,但过些日子,等生意稳定下来,就可以开分店了。
方锦娘道:“卖卤味挺好的,就是绣娘性子内向,兴许做不好生意。”
“怕什么?大不了请个婆子帮忙,”金小树道,“姐夫说绝味斋的卤味在府城可以卖贵一点,绝对能赚钱。”
他们把卤味大老远送过去,稍微卖贵一点,也是正常的。
“嗯。”方锦娘应了。
金小树有点想亲亲她,但自己爹娘在……“锦娘,你回屋休息吧,我去洗个澡。”
他们还是快点回房比较好。
崇城县,金叶绣坊。
天已经黑了,但这个点,绣坊的人都还没睡觉。
绣坊的院子里盖了一个给女工用的茅房,还盖了一个给她们洗澡的浴室,这会儿她们正轮流用。
至于黎青执他们,厨房旁边的浴室是他们用的,家里还放了马桶。
没了张赟权之后,县城那些帮人倒马桶的粪夫不仅会给他们倒马桶,还会帮他们把马桶洗了,还挺方便的。
黎青执已经洗好澡,点了灯正给黎大毛黎二毛赵小豆和常翠讲故事,常瞻金小叶也在旁边听着,只黎老根不在。
这会儿,黎老根正在自己房间里,“嗷嗷”地惨叫。
这惨叫,黎青执他们都听到了,但没人同情黎老根。
毕竟黎老根会这样,也算是自作自受。
黎老根非常喜欢绝味斋的卤味,刚开张的时候,就跟黎青执要卤味吃。
黎青执同意了,每天都准备四分之一只鸡,四分之一只鸭,还有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给他当零嘴。
这真的不少了,但黎老根说他要给朋友分,让黎青执多给他一点……黎青执就把给他的东西翻了倍。
结果……黎老根压根就没有把卤味分给朋友吃,他全都自己吃了!
这一年黎老根没少吃肉,他并没有因为吃多了卤味拉肚子。
但他连着几天只吃卤味,吃下肚的除了肉就是卤豆干这样的豆制品……他便秘了,坐在马桶上嗷嗷叫。
面对这情况,黎青执无言以对。
“爹明天要是还不好,我去医馆给他买点泻药。”金小叶道。
“好。”黎青执无奈地笑笑,继续给几个孩子讲故事。
他讲的是历史。
他之前看过很多书,其中就包括史书,史书本身很无聊,但他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一讲,就不无聊了,不管是孩子还是金小叶常瞻,都听得津津有味。
讲着讲着,黎老根终于不喊了。
黎青执松了一口气,让赵小豆黎大毛他们去睡觉。
至于常翠,她已经在常瞻怀里睡着了。
“你都忙了一天了,早点去睡吧。”黎青执对常瞻道。
常瞻点点头,却没走,而是问黎青执:“黎先生,过几天你们去府城,我能一起去吗?”
常瞻想去看看张知府。
黎青执道:“可以,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带点卤味,到时候给张知府送过去。”
“多谢黎先生!”常瞻很高兴。
“你谢我做什么?我还要谢谢你,你这卤肉方子,可是给我挣了不少钱。”黎青执道。
常瞻和常端坚持要把卤肉方子给他……绝味斋是他的,以后绝味斋挣到的大部分的钱,都会给他。
当然常瞻和金小树会有分成,那些劳工也会有工钱。
黎青执如今想做的事情有点多,也就没有拒绝这个钱,但他很感激常瞻。
常瞻道:“黎先生,你救了我和翠翠,这方子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他早就把方子连同常翠给了金小叶,在他看来,这方子已经不是他的了。
“我运气真的挺好的,占了个大便宜。”黎青执笑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过去了五天。
卤味在崇城县的热度已经降下来,买的人依然很多,但大部分普通百姓在尝过味道之后,已经不会天天买了。
卤味的价格不便宜,他们没那么多钱天天买来吃。
逢年过节或者有什么喜事,倒是可以买一点。
与此同时,绝味斋的那些劳工,也已经把活儿干顺手了。
因为常瞻也想去府城,黎青执就拜托金小叶帮他看着铺子,至于他,则和常瞻、金小树、方锦娘一起去府城。
常家兄弟从临湖县带回来两艘比金小树的船要大一些的船,他们这次去府城,坐的就是大船。
大船只一个人划有点累,黎青执就帮着金小树一起划。
划船对他来说挺好学的,新手划船容易累的问题,在他有异能的情况下,也不是什么事儿。
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中午的时候到了府城。
府城有帮人看船的地方,他们将船寄存在那里,拿着大包小包下船,又四处问人,总算是找到了方绣娘租住的院子。
方锦娘怀着激动的心情敲了敲门,然后就听到了方绣娘的声音:“谁啊?”
“是我!”方锦娘道。
屋里安静了一瞬,很快就有人将门打开。
方锦娘激动地看向门里的人,然后表情就僵住了。
黎青执个子高,虽然站在方锦娘和金小树后面,却也看到了门里的情况。
要不是知道眼前的人是方绣娘,他肯定不敢认!
在崇城县的时候,方绣娘整日低着头,用头发遮着自己的脸,可现在……她把头发高高挽起,把自己的脸全露了出来!
但这算不得什么,最让人震惊的,是她右脸上,多了一大块烫伤伤疤!
这伤疤太显眼了,跟这伤疤一比,她剃了眉毛,脸晒黑了很多压根就算不得什么!
才一个月不见,方绣娘是真的大变样了!
她一个大美女,竟然狠心毁了自己的脸!
黎青执吃惊之余,也有点钦佩。
方绣娘对自己太狠心了,不过她这么干了之后……她跟她娘,就真的没关系了。
黎青执他们见到方绣娘的时候,另一边,张知府被厢军那位长官堵在了府衙门口。
厢军的这位长官膀大腰圆不说,还长了一脸络腮胡,是个充满男子气概的壮汉。
此刻,这个壮汉哭丧着脸:“张大人,他们都说你之前是骗我的,你手上根本就没有密旨……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知府脚步顿住。
这壮汉又道:“张知府,我觉得这情况不太对啊!京城的人都找了我好几次了,问我临湖县的事情……你要是真有密旨,他们用得着这样审我?”
张知府还是没说话。
高大的男人欲哭无泪:“张大人,我专门去打听了,他们说你假传圣旨,要被砍头……”
张知府道:“不管怎么样,京城来人之后,只要你如实诉说,就不会有事。”
厢军本来就是被他诓骗,才跟着他去临湖县的。
按照大齐的律法,这事儿怪不到厢军头上去。
更不要说他给皇帝写折子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张大人……”厢军长官的表情更苦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陈大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你追问这个做什么?”
来的是禾兴府的同知,他跟张知府一直都不太对付,这会儿脸上也就带了点幸灾乐祸:“陈大人,张知府真要有密旨,京城那边会反复派人来查?那些人离开的时候,脸色可都不太好!而且我有亲戚在京中做官,他可是告诉我了,京城那边现在都说张大人杀娄家人是为了报私仇,说张大人假传圣旨……要不了多久,京城那边抓捕张大人的人,就该来了!”
那厢军长官姓陈,他听到这话,立刻看向张知府,想从张知府那里得到一个否定答案。
要是张知府真的是假传圣旨……他会不会受牵连?
张知府沉默不语。
那同知面露得意:“张知府,你随意shā • rén,实在有些过分!临湖县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如实上报,接下来,就等皇上决断了。”
他是晋王的人。
张知府这次把晋王得罪狠了,晋王肯定不会让张知府活着,而等张知府死去……
临湖县出事的消息,就是他找人快马加鞭给晋王送去的,晋王肯定记得他,多半会推荐他,让他来当禾兴府知府!
那可就太好了!
也是巧了,就在这个时候,几匹马朝着这里飞奔而来。
在场的几人官职都不低,看到这几个骑马的人的装束,就知道这是京城来的人。
张知府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来抓他的人到了,事情很快就会了结。
张知府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这会儿并不伤心,他朝着厢军长官笑了笑:“陈大人,之前对不住……”
“张大人!恭喜啊!”就在这时,那几匹马停在张知府面前,其中一人还笑容满面地看着张知府。
张知府一愣——他就要被抓走了,为什么还要恭喜他?
这人又道:“张大人,恭喜您升任巡抚!我是提前来报喜的,圣旨在后面……”
张知府一脸茫然,怀疑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