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眼睛微眯,合上公文,手指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你这是怎么回事?”
“奴婢是怕王爷忙碌起来不保重身子,所以特地……”
乌雅氏还没来得及讨好,就被四阿哥打断了话,“我问的是你这身打扮。”
他的声音沉静,像是深夜里静谧的湖水,乌沉沉的湖面下暗流涌动,即便看不见湖下的危险,可也叫人觉察出好似有哪里不对。
乌雅氏这等冒失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她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身衣裳是针线房做的,说是今年流行的式样,所以奴婢才叫、叫人做了一身。”
她手心里冒出冷汗来。
“针线房会说这种话?”
四阿哥站起身来,走到乌雅氏跟前。
他低垂着眼眸看着颤抖不已的乌雅氏,“还是说,你在骗本王。”
乌雅氏仿佛被人捏紧了心脏,瞬间脸色煞白不说,牙齿都在打架,“奴、奴婢……”
她身后跟着的海棠等人都不敢则声。
卯云等人却是知道内情的,这身茶白色夕颜氅衣,可是耿侧福晋穿过的式样,针线房哪里敢随意做主让乌雅格格穿相似的衣裳,这不是找死吗?
这是乌雅氏自己掏腰包让府外的人做的。
“回去换下。”
四阿哥道:“若非你姓乌雅氏,明日就该发送回府去,下去。”
“是……”
乌雅氏回答的声音都在发抖。
她不敢则声,哆嗦着站起身来,出门的时候还险些被门槛绊住,海棠等人赶紧跟上。
年氏刚把头发拆下来,正要歇下,就听得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还隐约有女子哭泣的声音,她不由得放下梳子,侧耳倾听,“这是怎么了?”
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这别是乌雅氏在哭吧?”
石榴跟葡萄对视一眼。
年氏对石榴道:“你去瞧一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说我现在也管着院子,不能装不知道。”
她话语说的冠冕堂皇,但实际原因是不是如此,大概也就只有她心里明白。
石榴既得了个理由,自然就出去了。
她出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卯云等人簇拥着乌雅氏进屋子,大概是瞧见她了,卯云还神色慌张地赶紧闭上门。
几个粗使丫鬟在院子里探头探脑,石榴过去,低声问道:“刚才是乌雅格格在哭?”
其中一个丫鬟说道:“姐姐,这话我们可不敢乱说。”
她说着这话,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石榴便心里有数了,故意高声道:“我们年格格只是怕出什么事才问一下,既然你们不知道,那就算了。”
说罢,瞧了那丫鬟一眼,把人记住才回去回话。
年氏得知是乌雅氏哭了,稍微有些诧异,她慢条斯理地梳着头,这会子也不急着歇下了,“这就怪了,乌雅氏是被王爷呵斥了还是怎么着?”
“这奴婢没打听到,奴婢一过去,对面就关门了。”
石榴道,“想必那边也不肯往外说吧。”
年氏思索片刻,不管怎么着,这是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乌雅氏被王爷不喜,可不就越发衬托出她的聪慧懂事。
因为这个,今日瞧见王爷给耿氏送各种土产的醋意都少了不少。
次日起来,年氏派人留意对面动静,对面悄无声息,分明都晌午了,却没见个人出来。
她正用着早膳,前面来人了。
“孙谙达。”年氏很是客气。
孙吉打了个千,“不敢,年格格,王爷吩咐,乌雅格格规矩不当,着您盯着她每日学一个时辰规矩,免得在这行宫里冲撞贵人。”
年氏心中一喜,面上却露出惊讶神色,掩唇惊讶道:“这是怎么了?乌雅妹妹莫非做了什么错事?”
孙吉心知她是在打听,只做听不明白,“奴才什么也不知,这是王爷的吩咐,还得劳您上点心。”
“这是自然。”
年氏微微颔首,唇角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