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嬷嬷在待人接物方面是叫人挑不出刺来的。
年氏点头,这才看到信封,在瞧见信封上一哥的笔迹时,眼神变了变。
她不动声色:“那就好,这些东西也都收起来吧,今儿个大家也辛苦了,加一个月月钱。”
“多谢格格!”
众人连不迭谢恩。
年氏对胡嬷嬷道:“今儿个起的早,我进里面歪一歪,你替我招呼好我娘家的人,让他们等会儿再走,我也送些东西回家去。”
“您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
胡嬷嬷满口答应。
年氏叫了葡萄在外间门守着,自己进了里间门,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
在瞧见信封上的内容后,年氏脸色发白,捏着信纸的手指颤抖,忍不住低声道:“哥实在是太糊涂了!”
她还仍然不肯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实,又重新看了一遍,确定了是她哥哥的字迹,盖的也是她哥自己的印后,年氏这才彻底打消了侥幸的心思,瘫坐在床榻上,不知怎么办才好。
若是旁的事,年氏还没这么害怕。
偏偏她一哥年羹尧这回干了一件蠢事,年羹尧担任四川巡抚也有几年了,这几年来功劳不少,眼看着明年保不齐能高升一级,偏偏年初出了事,有个骗子顶着诚亲王的名头招摇撞骗,骗了不少人,年羹尧也上当受骗了。
要只是被糊弄了,那也没什么。
偏偏年羹尧还给了那骗子不少金银财宝,甚至还有意对诚亲王卖好。
结果,那骗子被直隶巡抚赵弘夑逮住了,人赃并获,现在骗子人已经被拿住,事情暴露出来,年羹尧才吓得连忙给年氏写信。
年家从小教养年氏四书五经,甚至连朝廷上的事也都加以指点,目的无非是想让年氏将来有个好出息。
年氏也比寻常女子更知道这件事的厉害。
若只是被骗钱财并无大碍,了不起一个训斥罢了,何况法不责众,那骗子骗的人不在少数,就算皇上要罚,那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可偏偏、偏偏她哥相信了那人是诚亲王的人,还表现出了投诚的意思。
结党营私这才是最要命的事。
分明一个时辰前,年氏还满心喜意,这会子她却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她不知该怪谁,怪一哥吗?
一哥多头xià • zhù,这事她也不是第一日才知道,八贝勒府里抬进去了多少蜀地的锦缎丝绸,雪白银两,十四阿哥府上的高头骏马从何处来,年氏比谁都清楚。
但她想不到她哥会闹出这么个纰漏来。
如此之事,她就算想挽回,又如何能挽回!
她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就算是王爷的格格,眼下不过是有些体面。
年氏脑子里突然浮光掠影地闪过一件事。
她猛地拿起信,重新看了一遍,果然找到了一句话,直隶巡抚赵弘夑虽然刚正不阿,可他是四阿哥的人。
如果是旁人,要拦住赵弘夑往上送折子,自然千难万难。
但若是四阿哥亲自要求,只怕赵弘夑也得卖四阿哥一个面子。
年氏的心这才定了定。
若要让她哥彻底脱身,那是痴心妄想,毕竟瞒不住蜀地的官员,可若是只瞒住她哥跟三阿哥卖好这件事,那就容易多了。
只要不牵扯上结党营私,只以被愚弄论,这事不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