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不丁见到娘,冬珠和风平哭嚎了一路,回到家坐下来了才缓过劲擦眼泪。
秦荆娘看着三个孩子看不够似的,抱着两个小的,眼睛一直在海珠身上。
齐阿奶端了碗热水进来,说:“天冷,喝两口水暖暖身子。”
“哎。”再见前婆婆,秦荆娘有点尴尬,她垂下眼琢磨片刻,说:“娘,你们怎么搬到永宁码头来了?要不是在船上看到三弟,我直接去齐家湾了。”
“年关闹匪寇,官府也在剿匪,住在村里不安全,我们就搬过来住一个月,年后还回去的。”齐阿奶长话短说,她和善地看着秦荆娘,问:“你的日子过得还好吧?你走后海珠就退了热,金花托人捎信给你没找到人,海珠的腿伤好了就找过来,扑了个空。隔了个月又带着冬珠和风平又找了来,孩子们担心你,就怕你走了之后受欺负。”
秦荆娘听得泪眼模糊,紧紧搂着冬珠和风平,哽咽道:“我也想回来看她们,我走了一直挂念着海珠的病,天可怜见,让我们母女俩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海珠洗干净面盆和馅料盆,也整理好心情走了进来,她无法像冬珠一样号啕大哭,也挤不出眼泪,被人抱住了,她安抚性地拍妇人的后背,沉默着不说话。
“好在都好好的,都别哭了,大好的日子。”齐阿奶劝慰,“风平和冬珠别哭了,你们娘回来了件是高兴的事,可不兴哭。”
“娘,你也别哭了。”海珠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你一哭,冬珠和风平也哭得停不来了,哭多了伤身。”
潮平躲在门外偷偷摸摸往里瞄,他已经不记得从小喂养他的大伯娘,但因着她那张跟大姐姐相似的脸,在她看过来时,他扬着脸冲她笑。
“这是潮平?”秦荆娘擦干了眼泪,走到门口抱住了他,“好孩子,会说话了?”
“这是你大伯娘,快喊,你还是吃她的奶长大的。”齐阿奶说,又问:“潮生没跟你回来?怎么不见他?还是跟你男人回去了?让老三把人喊过来,我们晌午一起吃顿饭。”
“潮生……潮生没回来。”喊惯了平生,再喊潮生有些拗口,秦荆娘说:“天寒,不敢带他出远门,我在路上又是坐牛车又是换船,折腾了七八天才到,他太小了,我怕带他回来会生病。”
冬月初于来顺带了批海货回到老家,秦荆娘从他嘴里得知海珠病好了活过来了,那时候她就想回来。但于来顺不同意,要让她给他生个孩子再回这边,不巧平生长牙又发热,黏人黏的紧,她走不了。一直拖到年前,半个月前她连着五天做噩梦,梦到海珠病得起不了床,梦到冬珠和风平喊娘,她实在熬不住了,于来顺这才松口让她回来。至于小儿子,于来顺怕她不回去了,把平生扣在手里,让她快去快回。
“也是,天不好,船上寒气重孩子受不了。”齐阿奶理解,她起身说:“你们娘几个说说话,我去做饭。”
秦荆娘拉着海珠坐她对面,小声问:“你怎么不爱说话了?见到娘也不撒娇了,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海珠抿了个笑,说:“没有,从没生过你的气,也没怪过你,你走了之后我很担心你,怕你因为我后半辈子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