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天搬?”韩霁问。
“后天吧,早点搬过来我也好下海捕捞。”没了船,出海挺麻烦的,从年前到今天,海珠快一个月没下过海了,心里痒痒的。
“再晚两天,等巡逻的官船回来了把你们送回去,直接把你送到家门口。”韩霁给她行便利,“然后再搭官船过来,渔船抬到楼船上,家当也都装上去,一趟就给你拉过来了。”
海珠“哎呀”了一声,拿起酒壶给自己沏满,“我敬二哥和六哥,太够意思了。”
韩霁端起酒杯跟她碰一个,“叮”的一声,他抿了一口,见海珠跟沈遂都是一口气干了,他提醒道:“悠着点,别喝猛了,今天要是喝醉了我可是不管了。”
海珠听劝,推开酒杯不喝了。
“哎,匪寇的事是怎么打算的?”海珠剥开一只虾,吃着虾肉看向两人,“我能打听吗?”
韩霁瞟她一眼,开玩笑说:“给我当军师就能打听。”
海珠闭嘴了。
“能打听,但不能往外说。”韩霁笑笑,“春季练兵,夏天出兵,春天海上有雾,不利于出船。”
每年的春天海上会有持续三个月的大雾,出海打渔的老渔民都有在雾里迷了方向走失的,运气好落到匪寇手里还能拿银子赎人,运气差翻船了,或是飘向深海,人船两失。
从酒楼出来,韩霁只身前往军营,沈遂把海珠送回去,等她进门了才趁着夜色回家。
*
初九这天,海珠卖完烙饼推着车往回走,冬珠跟风平跟在后面,伸着脖子往摊上看。
“又卖完了?明天还来不来?”猪肉佬问。
冬珠摆手,“明天回老家。”
“要走了?”卖绣线的阿姐惊讶,她看向海珠,问:“还过来吗?”
“还过来的,打算在镇上安家了。”
“挺好挺好。”卖绣线的阿姐拿了个荷包扔给冬珠,“拿着玩吧,下次我再去买饼给我烙个大的。”
冬珠看向她姐,见海珠点头,她收下道谢。
新街的尽头是渔市,海珠朝那边看一眼,低头说:“我们待会儿去海边看看,这会儿退潮了。”
“海珠?”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突然冲过来,险些撞到车上,“可让我找到你们了,你娘呢?”
是于来顺,他怀里抱着的孩子跟风平又有几分相似。
海珠把他领回去,秦荆娘坐在院子里给三个孩子缝制春衫,听到开门声回头,看到于来顺抱着的孩子,她手上的针掉在地上。
“娘——”小孩儿张嘴大哭。
秦荆娘快步走过去,接过小儿子紧紧抱在怀里。
风平抿紧了嘴,明明是自己的亲弟弟,他见他娘又哭又笑的,他心里有点难受,酸酸的。
齐阿奶推着齐二叔回来了,扶着轮椅走路的潮平咬着手指看着院子里突然多出的一个娃娃。
“我抱抱?不记得我了吧?”齐阿奶走到小孙子身边,她仔细打量着他,有娘照顾的孩子胖墩墩的,哭起来嗓门也大。
平生躲开伸向他的手,紧紧抱着他娘不松手。
“太久没见我了,他不高兴的时候只要我抱。”秦荆娘解释。
齐阿奶放下手,冲于来顺点点头,“你坐,我给你倒碗水,今天过来的?”
“我初八就带着平生过来了,我先去了齐家湾,找过去了扑个空,你们村的人说你们年前搬到永宁码头来了,也不见荆娘回去过。我又带着孩子找过来,昨天下午到码头的,先回了家,邻居说荆娘没回去过,可把我吓到了,我还以为是路上出事了。”于来顺看向秦荆娘,有些埋怨道:“你也没说回去一趟留个信,我吓得一晚上没睡。今天一大早又带着平生去码头打听,守卫说前段时间闹匪寇还死了人,快把我的魂吓掉了。唉,只好又抱着孩子在镇上乱转,想着能碰上海珠和冬珠也行,幸好让我遇上了。”
齐阿奶端了热水出来,问他吃没吃饭,“我给你煮碗粉?”
于来顺没吃,已经饿过头了,现在也不觉得饿,他让老人家别忙,“我是来接荆娘的,找到人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院子的呼吸陡然一滞,冬珠咬住嘴唇垂下头,风平终于反应过来他跟他娘不是一家的了,他走过去问:“娘,你不跟他走行不行?”
于来顺脸上的笑消失了,他朝平生拍手,“平生过来,爹抱你,你太重了,你娘抱不动你。”
平生听话的从秦荆娘身上滑下去,朝男人走去。
齐阿奶走过去作势要抱,“我是你奶奶,奶奶抱你。”
“老人家,平生是我儿子了,他姓于,叫于平生。”于来顺纠正,“我儿子有奶奶,在老家。”
齐阿奶直起了身,孩子改姓她不意外,意外于这男人不想让孩子认这边的亲人。
“不管他是姓齐还是姓于,我都是他奶,我孙子是跟他娘改嫁到你家,不是卖给你家。”齐阿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