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沉默了片刻,拿刀切了几个章鱼把籽挤给她,章鱼煮熟了是淡粉色,籽是更清浅的粉,浇上酱油就成了棕黑色,铺在米饭上拌开,又成了赤黄色。
“咬不动肉就吃籽,缸里还有那么多。”海珠把没籽的章鱼放盘子上,说:“留给我叔吃。”
她又挟一个鱿鱼拿手上,说:“下午我不出海,我看能不能卤些章鱼出来,卤过的肉丝应该是糯的。”
鱿鱼肉更有弹性,扯着鱿鱼腿能拽得老远,扯断了回弹过来溅人一脸水。海珠后来又去倒了碟醋沾着吃,米饭没吃多少,煮的半盆章鱼吃了一肚子。
齐老回来包揽剩饭剩菜的时候,蒸鱼和白灼章鱼已经变凉了,海珠说给他热一热,他大大咧咧地说热天吃冷饭正合适,不让她浪费那把柴火。
“有点腥了。”他咬破章鱼头吐了籽,专吃章鱼肉和触足。
海珠怀疑地看他一眼,说:“莫非是凉了的缘故?我们吃的时候鲜掉舌头。”
“这东西就是刚起锅的时候吃好吃,你往后给我掐着点回来。”齐阿奶手上忙着抠章鱼牙,丝毫不耽误她训儿子,“为了多挣拿点扛货的钱,再把胃弄坏了,老了有你的苦吃。往后你回来了我再生火做饭。”
“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不信你就试试。”齐阿奶冷哼。
海珠坐一旁看热闹,她择了少许草果和桂皮香叶茴香树皮包在白布里,跟着补刀说:“冬珠和风平下午要去私塾,若是因为你耽误了,他俩被夫子训了,奶你就狠狠打我叔。”
潮平就听懂了最后一句话,拎着手上的棍子朝齐老屁股上抽一下,笑哈哈地说:“打!”
齐老扬起巴掌吓唬他,“反了你了。”
海珠朝她二叔指了一下,潮平反应极快地跑过去躲他身后,探出头说:“让我爹打你。”
齐二叔笑笑,摸着儿子的小光头说:“再打你叔我揍你。”
潮平满脸疑惑,海珠大笑出声,她从厨房拎个桶捞点章鱼和鲍鱼装起来,说:“我去看看我娘,潮平你要不要去?”
潮平立马丢了棍子屁颠颠跟着她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