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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想你了 你能来找我,我很高兴(1 / 2)

粽子、鸭蛋和大蒜丢进锅里煮,风平坐在灶下烧火,其他人都坐在院子里歇气,暑气渐消,海风习习,头顶是绚丽的红霞,海珠靠在椅子上仰头看飞过的鸟,闲适地数飞鸟的只数。

“给,抱着你小妹。”齐老三把孩子递过来,说:“我去拉几桶海水回来洗鱼。”

海珠手忙脚乱地接过,紧张地问:“你走了她不会哭吧?”

“哭了你哄哄就行了。”齐老三甩手不管了,他推着木板车拎上空桶出门。

海珠低头,对上星珠那双明亮的眼睛,小儿的眼睛清澈又纯真,她弹舌逗一逗,裹着襁褓的小孩就翘起嘴角,她兴奋地说:“这不也挺乖的,怎么发脾气的时候就不讲理了?把你外婆都吓跑了。”

冬珠走过来做鬼脸逗她,啧啧道:“哭包,巷子里的人都知道你爱哭了。”

“让我抱一会儿。”潮平跑过来,他有模有样地端起胳膊,催促道:“来,给我抱。”

“帮你哥烧火去,等三叔回来了你再抱,抱哭了有人哄。”海珠直言不讳。

齐二叔乐,有了星珠让老三也更有用了。

灰猫一溜烟从外面窜了进来,它缩着脖趴门后面盯着,冬珠以为外面有什么,走出门一看,是巷子里的人拿着家伙什准备去赶海。

“吃饭了吗?去海边赶海啊,今天是大潮,说不准能捡到大货。”路过的事说。

“还没吃饭,我们今晚要熏鱼,不去赶海。”冬珠说。

“要熏鱼啊?难怪割了那么多青茅。”

门外的说话声让星珠又皱了眉头,海珠抱起她绕着院子走,说:“又不痛快了?先别哭,等你爹回来了你再哭。你就像我们家养的猫,时不时在巷子乱窜,去人家家里要鱼吃的时候胆子大,任人摸,这会儿有个过路的人,它又像受惊了一样,生怕别人进来揍它,唉,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你说是不是?噢,这会儿又笑,谁在跟你笑?”

“对,都这样哄着,有人陪着说,有人陪着笑,是我我也不愿意干巴巴地躺在床上。”齐阿奶哼道:“小孩最会看脸色,皱眉就抱,一哭就哄,她也会拿捏人。”

“你跟我三叔说去。”海珠不听。

“我不跟他说。”

“那就别说,我三叔愿意被他闺女拿捏,他累归累,又没发过脾气,你说这些不遭人烦?”海珠直言。

“我还不能说了?又嫌我啰嗦?”齐阿奶嘀咕,“不说就不说,我又不嘴痒。”

齐二叔坐在一旁给猫梳毛,梳下来的毛让潮平拿进去扔火里烧了,他对这祖孙俩的话充耳不闻。

天上的霞光散去,锅里的粽子煮熟了,齐老三也打水回来了,还捡了几条死鱼回来喂老龟。

抹了盐的咸鱼压在筐里压出了黏液,一条条拎出来丢桶里用海水洗去盐粒子和腥咸的黏液。只腌了两个时辰,鱼肉里刚有咸味,若是用淡水冲洗,熏出来的鱼外皮是淡的,也容易坏,用海水恰好,粗盐洗掉了,咸味还在。

洗干净的鱼挂绳子上沥水,院子里满是腥味,海珠把星珠送回去吃奶后,她跟冬珠抬着桌子出门,一家人坐大门外的巷子里吃饭。

另外两只白猫回来了,在桌子下面转一圈直奔院子里,三只猫蹲在挂的鱼下面绕圈。

潮平咬着粽子进来咪咪叫,他掰着粽子喂猫,小声道:“不能偷吃鱼,让奶看见了要拿扫把头揍你们。”

“别管它们,你过来好好吃饭,它们都是在外面吃饱了回来的。”齐阿奶喊,“你再不老实吃饭,我拿扫把头揍你。”

潮平不吭声了。

一轮弯月升起,月色朦胧,巷子里的光影暗淡,桌上的粽子一个个进了肚子,冬珠和风平悄悄掰开咸鸭蛋,两人一口吃了流油的蛋黄,齁咸的蛋白则是偷摸着扔了。

一顿饭吃完,齐阿奶拿了筷子进去洗,晚饭简单,只有筷子和装粽子的饭箩要洗,洗锅的时候顺带就洗了。

齐老三回去看了一眼,星珠吃了奶睡了,他把粽子和鸭蛋放桌上,跟贝娘说:“我从外面把门锁了,待会儿要推车去人少的地方熏鱼,免得烟子太大,熏得街坊睡不好。”

贝娘点头,快出月子了,她觉得身体已经恢复了,起坐都没问题,抱孩子也能抱。

为了熏鱼,齐阿奶和海珠冬珠都要出门,风平和潮平则是留在家里,齐二叔也不去。

“锅里有热水,风平,你跟潮平先洗了睡,我从外面把门锁了。”海珠说。

风平乖乖应好,等脚步声和车轱辘声走远,他踮脚扶着门栓从里面落下,这样就是有人从外面撬了锁也开不了门。

“二叔,今晚我跟潮平给你洗澡?”他跑过来说。

齐二叔摸了摸他的头,说:“等你再大点,等潮平再大点,等你俩能合力抱起我的时候,我就随便你们折腾。”

“才不是折腾?”

“好,是我说错了,你是想尽孝心。”

风平这才满意,他进屋拎了木盆出来放齐二叔脚边,又从库房的墙上抽一把艾蒿折断丢陶盆,拿火折子点燃熏虫。

院子升腾起白烟,海珠那边也点了火,齐老三挖了一排长沟,先用干柴和炭烧着火,火苗飙起铺上一层青茅捂烟,再在长沟上搭上竹竿,鱼架在竹竿上隔着一层青茅烟熏。

海边的沙滩上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赶海的人还没散,说话声隐隐约约飘了过来,偶尔能听到只言片语。

海珠和冬珠扯一把青茅坐在地上吹海风,这边没有房屋遮挡,风的力道不似巷子里的风温和,蚊虫在猛烈的风里扇不动翅膀,自然无法围着人吸血。

“等鱼熏好了,我要去府城一趟。”海珠开口说。

“想去你明天就能去,熏鱼的事不要你在场我们也会熏。”齐阿奶扯着艾蒿又往火上扔了些,说:“今晚熏一道,回去了挂在檐下晾着,明天上午再取下来熏一道,等傍晚太阳西斜了再挂在院子里晒一两个时辰,然后晚上或是隔天再点火熏一道,熏熟了阴干一晚就能裹上油纸装进坛子里了。这些我还是清楚的,我还是姑娘的时候也不怕麻烦地折腾过,就是嫁了人有了孩子,才懒得再费心思。”

“嫁了人……”海珠叹气。

“你叹什么气?你要嫁的人家不需要你操持着做饭洗碗带孩子洗衣裳,那时候只会比在家更清闲,你有更多的时间折腾。”齐阿奶的声音又起。

“好吧。”海珠收回未尽的叹息。

月亮越升越高,赶海的人回来了,三五成群地路过,大多数都会过来瞄一眼。

“用青茅熏鱼?这可是件麻烦事。”一个赤着脚的老阿婆说。

“是不轻省。”齐阿奶接话。

“走之前千万记得浇灭坑里的火,风大,火星飘出去落在谁家房顶上,一准着火。”有人叮嘱。

“哎,晓得了,叔你放心。”海珠接话,“桶我们都带来了。”

“那行。”说话的男人看到齐老三,到嘴边的叮嘱又咽了下去,夜里有守卫巡逻,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危险。

海边的人越来越少,开门关门声响了一阵就安静了,码头上值守的守卫提着灯笼沿着海边巡逻,驱赶还没回去的人收拾东西回去。

巡逻队越走越远,灯笼散出来的光亮越来越弱,直至快消失的时候又转了回来。

齐老三和齐阿奶的手糙耐烫,两人忙活着拿起熏过的鱼放进干净的筐里,海珠和冬珠则是拎着还残留着水分的鱼摆上竹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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