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他黑金布料后的眼睛透过那层隔阂,注视着两面宿傩,“说起这个,你也是非常神奇啊。在天寒地冻的冬季,赤\裸上身也不怕冷。”
“我可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两面宿傩扯起嘴角,露出尖锐的犬齿,“是你们太过弱小了,咒力运行无法维持恒温。”
咒力运行还能保持体温吗?江莱可从没听说过这个。
此时此刻,经由白发少年再度提起这个话题后,江莱的注意力重新放到两面宿傩身上。
而御萩下一句话语又接上:“咒力运行维持恒温?”他精致的面孔略微抬起,“我可没看出你在运行咒力。这句话比我装盲人的效果还差。”
六眼的观测自然是准确的。江莱心中思绪流淌。对方没有进行咒力运行维持体温,为什么会不畏惧寒冷?
——这一点和[能够看穿迷雾]一样,共同成为两面宿傩身上的谜题。
脑海中划过思绪,江莱表面暂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态,而那两人依旧在对话。
“看不出的话,那是因为你太没用了。”两面宿傩凉飕飕地呵呵说,“这么浅显的东西都无法看破,真是白活这么多年啊,愚蠢的家伙。”
“哈?”身为百年难遇的六眼的白发少年,可从没被人如此评价过。
年少意气正旺盛的时刻,他差点要扯下自己的黑金布条、和面前那家伙打一架来证实谁对谁错。
——不过到底还是矜持着几分贵族教育的气态、外加不想过于显眼得暴露自己。
因此,御萩手掌持续摩挲着那根做工精致的木质导盲棍,看起来在短暂斟酌、是先打一架还是忍耐片刻。
恰在此时,江莱在旁侧插了一句,中断两人那股噼里啪啦对击在一起的气势。
“我们知道宿傩你不畏寒,但是,你总归不愿意被人像看什么动物一样围观吧。”他温声说,“买件宽袖的衣服,遮住两条手臂,只露出一对的话,就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视线。”
——这句话算是说到了两面宿傩心里。
两面宿傩的确非常厌烦周围人的视线。
他从前一直都是奉行“未经允许、不准抬头”的硬道理,用锋锐的咒刃切割掉每一个胆敢直视他的、愚蠢人类的头颅。
只是现在,碍于身侧多管闲事的藏青色身影,他没法直接杀死那些视线。
透明的空气无处不在、围绕在他身侧构成看不见的限制牢笼,消解那些杀意的刀刃。
两面宿傩舌尖划过犬齿的尖端,思考半秒后,微微颔首道:“勉强同意好了。”
“勉强同意?我说,要给我感恩戴德地道谢啊,这些可都是我请客。”白发少年声调略微抬高。稍微熟悉过后,他更多地显露出内里傲慢大猫的姿态,而将表层的贵族气息抛开在一侧。
在两面宿傩冷嘲热讽前,江莱首先发话:“多谢你,御萩。”
他面具后的脸扬起清浅的笑容,声音平静:“哪里有衣铺呢?我们什么都不清楚,便跟着你走好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店铺。”
江莱知道两面宿傩不可能会说什么感谢的话语,但是恶言相交在此刻并没有什么意义。
于是,江莱索性跳过那一步,直接开始隔空撸猫顺毛。
当年和高专悟相处的时日,让江莱熟练掌握撸猫小技巧。尤其是有关这个十几岁的青春期年纪。
白发少年略微扬起的针芒被顺利抚平,他心情看起来好了不少,手中拄着导盲棍,略微偏身:“嗯——当然,这边我熟悉。那便跟我走吧。”
两面宿傩在后面轻嗤一声,但终归是没再说出什么火上浇油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