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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你怕什么 晚瑜,叫孤的名字。(1 / 2)

怜惜……

曲凝兮想起了他隐忍到极致的模样。

她不清楚,忍耐住这些对于男子而言有多困难,她不曾接触过,也没人告诉她。

可是,从裴应霄额际滚落的汗珠,滴在她心间时,那样灼热滚烫。

曲凝兮从未见过他那番模样,估计其他人也无从得见。

那时裴应霄一脑门的汗,脸色赤红,本应是狼狈的,但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观……

想来,是非常难受的。

但是他没有继续弄伤她,反倒是自己在书房琢磨出一套解决之法。

曲凝兮思及此,抬手抚上裴应霄的后背,抱住他紧实的腰身,“殿下,今晚应该可以……”

春雀都说了,夫妻敦伦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旁人皆是如此。

她正视它接受它,无需太过惊慌,以平常心对待即可。

曲凝兮最擅长的就是开解自己了,何况,她也没那么不知好歹,不认裴应霄的体贴。

“撒娇的时候应该唤训庭,”裴应霄低头轻啄她的鼻尖,“再这样下去,少不了挨罚的……”

“……”谁撒娇了?他还想罚她?

曲凝兮伸手一推,别开了脸蛋不让他亲,免得一旦开始又黏黏糊糊,白日宣婬。

她道:“殿下不忙,我得处理一下嫁妆。”

手中的铺子地契尚未一一看过,总得过目一遍,心中有数,不能全然甩给管事的。

“先不忙,”裴应霄站直了身子,不赖在她肩上了,“今天带你去出宫,马车已经备下了。”

曲凝兮听着,他这是早有准备,并非心血来潮。

便问道:“是去何处?我换一身衣裳。”

裴应霄上下打量她一眼,“不必换了,我们去沽兰寺。”

沽兰寺?

曲凝兮不知道他为何要去这里,也没多问,就这么跟着一块上车出门,离开东宫,驶出皇城。

这一趟没有带多少人,裴应霄身边跟着鸣恩,以及昨日曲凝兮见过的男子,一身利落打扮。

听鸣恩称呼他为白缙,乃是太子右司御率。

曲凝兮带了映楚和藤敏二人,一行主仆分作两辆马车,去往沽兰寺。

*******

沽兰寺在尚京并不是名气特别盛大的寺庙,甚至说是较为清冷的所在。

不像其他几大名寺,香客如云。

再次登临此处,故地重游,曲凝兮不期然想起了去年。

她和王锦意相约于此,相看的过程非常短暂,当天明婳派人来暗算她,推她跌落水中,偶遇太子被救起。

幸而那回遇见的是裴应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曲凝兮心里念叨着菩萨保佑,虽说心里不信奉这些,还是决定多捐点香油钱。

命运在冥冥之中,已有馈赠。

谁知,裴应霄却不是来拜佛的,也并非带她来踏青赏花。

从登上山门进入沽兰寺开始,他面上的神色就逐渐凝重,直至一片冷冽淡漠。

像是那高山雪莲,不容触怒。

看他这副模样,曲凝兮倒没有害怕,只是心下嘀咕,他这一趟出门目的何在?

她手中捏着锦帕,忆起去年,裴应霄是易容前来,今年带着她,好似新婚出游。

特意来此,莫非有什么要紧事情……

有关裴应霄为何易容出现,沽兰寺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一直是曲凝兮避开去思索的问题。

以前她抗拒这些,唯恐知道太多,多关注一眼沽兰寺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遮遮掩掩,还能为什么,定然不想被旁人察觉。

曲凝兮很快就知晓了。

裴应霄带着她径自走向白塔,在桃林掩映之间,雪白的建筑一如昨日。

踩着楼梯上去,到了塔内三楼,裴应霄不做停顿,在一盏落地莲花座灯旁,打开一道暗门。

她吓了一跳,做贼心虚般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瞧见。

太子殿下可真是深藏不漏,宫里有暗道就算了,沽兰寺里头居然也有?

春日时分,桃花却已经谢了。

不年不节,又非初一十五,来沽兰寺上香的不多,这会儿白塔周围更是僻静。

没有旁人,裴应霄带着曲凝兮跨步入内。

她回身一看,发现鸣恩把侍女都拦在塔外,于青翠的桃林里待命。

暗门后是一条幽暗的甬道,尽头竖着一扇小小的木门。

先过暗门再进入木门,便是一间昏暗窄小的屋子。

里面很黑,一盏灯烛都没亮,裴应霄点燃火折子,才照亮室内。

曲凝兮飞快扫视一眼,空旷普通,没有稀奇之处。

不过,桌面上供奉了一个灵位。

是谁的牌位藏在此处?曲凝兮下意识细细观察,发现上面没有红漆刻字,一旁的长明灯也已经熄灭了。

屋子里隐隐有灰尘的气息,似乎平日里无人会踏入,打扫添油皆不曾。

在庙里供奉灵牌或是骨灰乃是常见之事,但是像这样任由灯火熄灭,无人照看的供奉,就显得怪异了。

不仅没有小和尚照看,还深藏在暗室之中……

“殿下,这位是……”

曲凝兮第一顺位猜测陆皇后,裴应霄的生母,可是他为何不刻上亡者名讳,两侧也不见挽联?

裴应霄上前,打开了抽屉,取出几支香烛,点燃后随手插在小香炉上。

他的姿态称不上虔诚,也无悲痛,不过颇为严肃。

幽幽火光,映红了无名的灵位。

“孤该唤她姐姐,”裴应霄示意曲凝兮上前来,道:“你是她弟媳。”

“姐姐?”曲凝兮愣住,睁圆了眼睛。

她迅速思索起几位公主,没有一个能对得上号,因为太子是帝后长子,前头并无女儿。

莫非是陆家的哪位姐姐?

曲凝兮从善如流,也给上了一炷香,朝她见礼介绍自己。

“你是不是在猜她是哪位?”裴应霄的唇角,噙着一抹嘲讽笑意:“她姓裴。”

“这……?”是陛下的子嗣?

曲凝兮眉头一动,莫非陆皇后在生下太子之前,先生了个公主?

但是怎么可能呢,一国之君备受瞩目,皇后有没有怀胎生下公主,哪里藏得住,也不需要隐瞒。

曲凝兮从未听说太子前头有姐姐。

她惊疑不定,裴应霄却不做明确的解释,只道:“你迟早会知晓……”

上了香,给长明灯盏里添了油,重新将它点燃。

裴应霄未做久留,带着曲凝兮出来了。

两人在白塔的三楼,凭栏眺望,底下成片的桃林,已经结出小小的果子。

曲凝兮扭头,看着他状若平静的面容,实则满是深沉。

“殿下,你每年都来么?”

“嗯,”裴应霄没有否认:“每年会来一趟,基本是在春日。”

曲凝兮想不出来,里头那位是什么身份,手指头轻点在白玉栏杆上,“去年赶巧遇着殿下,我才能得救。”

她想了想,来回看看暗室和塔里的一墙之隔,问道:“殿下该不会听见了我与王公子的对话?”

裴应霄闻言,低头看她,缓缓一勾唇角:“听到了,他说你容貌太盛。”

重要的不是后半句么?觉得她并非良配。曲凝兮没想到这个场景还有第三人知晓,多少会感到一丝尴尬。

便听他道:“小晚瑜生得貌美,第一眼就引起他的注意,后来他对你逐渐改观,还动了心思……”

“你别说了,”曲凝兮连忙阻止:“我们没有什么,这话是污蔑。”

“这不是污蔑,”裴应霄笑了一声:“他甚至想过从孤手中争夺你。”

他欣赏这份胆色,但绝不允许。

“你莫不是现在想找我算账?”曲凝兮忍不住瞪他一眼,“太子殿下手眼通天,哪能不知,圣旨赐婚后王公子再不与我往来。”

王锦意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一直缠着姑娘家不放,倒是成全了男儿的痴情名,可惜会连累女子。

总有人喜欢断章取义,乱嚼舌根,以讹传讹。

“孤知道你二人的清白,但是……”裴应霄忽然靠了过来,长臂一伸,就把人从背后给圈禁住了,“孤不会忘记旁人觊觎你的模样。”

曲凝兮冷不防就被搂了个彻底,娇小的身形全然纳入他的怀抱之中。

“这有什么好记的,”她挣了挣,低声道:“我们如今在外头,需得注意言行,被人瞧见可就失礼了……”

在寺庙里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何况这会儿站在白塔上,桃林中若是有人往这边张望,一准能瞧见。

这人的两条臂膀,却跟生根了一样,牢牢圈在她腰间,推动不了半分。

非得在她颈畔深嗅一口,才松了手撤开两步。

裴应霄挑眉道:“孤都带你来此了,你还是缄口不问么?”

以前撞见他易容,是不敢询问,而现在,两人成亲,她比一开始知道了更多事情,依然没有过多追问。

“莫不是怕了?”

曲凝兮听他突然把话题拉回那间暗室,蠕动了两下小嘴,想了想道:“我不怕,我早就不怕了。”

不仅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她,甚至……怀疑他心悦于她。

曲凝兮没有证据,不好自作多情,无法肯定这一点,但她唯一清楚的就是,他不会取她性命。

“训庭,”借着宽大的衣袖掩盖,她的小指头,一点一点触碰他的手背,然后握了上去,低声道:“你不说我就不问,我感觉……你的心情不好。”

自从踏入沽兰寺,裴应霄就不怎么笑了,这种情绪非常浓厚,并不是单一的悲伤或者愤怒。

曲凝兮看不透,她只能猜想,是和陆家的血海深仇有关。

她越来越趋向于,是陛下害死了陆皇后这个可能性。

对年幼的裴应霄而言,才会影响那么大。

“你我新婚,本不该在这般日子愁绪郁结,只是……孤得到的越多,越会思及那些可怜人。”裴应霄的大掌,反握住她的,牢牢包裹她的小手。

谁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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