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知道,弄雪着急了,可越是这般着急,越是会露出马脚来。
好在,许老这边的积累已经基本完成,最后一步便是献祭自己。
待这些全部结束,他之后就算死去,弄雪也会安然无恙……
只要弄雪能趁他们解除怀疑的那一段时间逃跑,他这件事也不算白努力。
往生术结束——
七个人从许老的记忆幻境中退了出来,皆是沉默。
许老确实做了错事,他杀了很多人,但是又不能说他罪大恶极。
他杀了曾经攻打过安霞城的敌人,他在占领地界时也曾经发生过战争,他还在后期杀了那些罪人。
可他还算信守诺言,确实倾尽所有对待弄雪。
究其根本,算不上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而且现在许老已经死了。
因为画面总是很血腥,许栩几乎没有看到什么画面,只能听到一些,串联在一起品了品,终于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件事不是鬼新娘做的,她只是想包庇自己的夫君,之后我们该如何处理?”
司如生垂眸,思量了片刻道:“我们到第四围的任务是帮安霞城找到凶手,现在凶手已经找到,并且凶手已死,过去交差即可。”
槐序也是一阵唏嘘,接着问道:“如何交差,城主会信吗?也带城主来看他的记忆?”
司如生的态度却是破罐子破摔:“管他信不信,反正我们交差了,完成任务离开即可。”
荒玳看完了全程,直接跟他们道别:“我知道这些就已经不错了,最后你们去交差,我就不抢功劳了。”
空空却在这时道:“你们忽略了,鬼新娘可能会为了保护许老的名声,做出什么事情来,这件事并不能算是就此结束了。”
荒玳走出院落不久,便又折返回来,惊呼出声:“我听到了斗法的声音。”
扶光终于出声:“看来是鬼新娘要替夫君顶罪了。”
三问阁的人都想出去,扶光却安排道:“许栩和司如生守在这里,我们几个过去。”
许栩有些不情愿:“我想过去……”
扶光也不跟她执拗,只能转变态度道:“霜简和槐序守在这里,我们过去。”
说完,便带着人纵身离开。
*
不知为何,那一袭红衣在夜里看着还算顺眼,在白日里看到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此刻鬼新娘已经处于劣势,四个门派弟子围攻她一个,就算她招式奇特,他们很少遇到,可是这么多人围攻,她只能节节败退。
或许,她也只是想挣扎一番,便被抓获吧,这样……她夫君的名声与威望就算是保住了。
许栩有些慌乱,询问:“怎么办?”
空空取下自己的帷帽,一向不喜欢被人过于注视的小和尚,在此刻坦然地让自己湛蓝的眼眸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接着将帷帽扣在了许栩的头顶:“修行,也是随心而行,去吧。”
“嗯!”许栩微微点头,接着纵身过去,灵活地穿过人群,到了鬼新娘的身边。
他的话尚未结束,就看到许栩在鬼新娘周身布下属于自己的结界。
轰——
原来老城主一直都知道有外力的存在,也知道安霞城这些dòng • luàn,恐怕跟许老有关。
之前说过许栩是三问阁拖油瓶的修者,此刻更是心中五味杂陈。
她没有再说话,身体踉跄着走出人群,朝着她和许老的故居而去。没有人阻拦她。
“恐怕真的是。”
老城主的声音沙哑,却足够真诚:“我一直知晓,是有其他的力量协助我安霞城,我安霞城才……才能有今日的安稳。之前,我一直感谢许老,不知您的存在,多有怠慢。这一次感谢来得迟了,您莫怪。”
“你们三问阁怎么处处捣乱,再不让开,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鬼新娘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也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们对安霞城的恩情太重。
新城主以及城主夫人皆是一惊,新城主却很懂事,跟着跪拜。
也许,老城主没有病倒,就不会发成这一系列的事情,许老也不会急切地离开。
*
花鸢在许久之后才轻笑出声:“三问阁到底要给我们多少惊喜?”
可惜病来如山倒,突然的疾病,让他没能交代什么,便卧床不起了。
终有一日。
紧接着,她的掌心蓄力,雷电之力发出“噼啪”巨响。
司如生看完轻笑出声:“有进步。”
鬼新娘看着他们,没有躲开跪拜的礼,也没有过多动容,只是道:“我只帮他一个人。”
回光返照罢了。
“不管你需不需要。”许栩回答得特别奇怪,“我想救就救,不然我不高兴,我怎么高兴怎么来,你少管我。”
方仪只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守在棺椁前的霜简和槐序看到鬼新娘走了进来,齐齐一惊,却没有动手。
以至于演变成了如今的闹剧。
喜盈门问的问题最奇怪:“奇才啊!你们这弟子转手吗?多少灵石可以送来我们喜盈门?开个价吧,之后我们定然会用天材地宝好生培养。”
“雷灵根!”楚应星一直都努力保持谦谦公子的模样,此刻也出现了一丝破绽,惊呼出声。
*
四个门派弟子皆是一惊,有的人干脆下意识后退,更是有一人被这浩瀚的灵力竟得跪坐在地,他们从未见过雷灵根的修者。
那人显然已经年迈,并且病了许久,走路都有些艰难,却还是努力坚持,见到他们后抬头看了看,最终看向了鬼新娘。
有人则是遭受重创一般,声音的调子都变得扭曲:“三问阁的弟子全部都是单灵根……还有一个异灵根……看来寻常人都不一定能进的了三问阁。”
在那群人安静下来后,她只说了一句话:“她是钟奚阁给我的弟子,给我什么弟子我都收,她是怎么出现的,怎么保存的秘密这个得问钟奚阁,哦,问钟家也行。”
“怎么可能?!”其他门派的弟子仿佛要更加震惊,“那种空洞洞的眼神,愚笨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一个废物,怎么可能是个天才?”
一身喜服的女子缓步走进来,最终站在布满白绸的灵堂里,怔怔地看着棺椁发呆,画面违和且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