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谨慎地只挑实话说,“那个异能力者将人变化成的动物是随机的……”
“是吗?”
云雀恭弥可有可无地接完话,忽地又道,“你在异能特务科工作?”
……原来从那里开始就被听到了吗?
面对他的询问,紧张到只能盯着自己身上西装外套布料裂开处发呆的人脑子里疯狂转弯,面上却显得有点呆,慢慢点了点头。
——跟当猫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
男人如此想着,因全然掌握聊天的主动权,便随心所欲地发问,“那么,重谢准备好了吗?”
“啊?”
对他话题跳跃程度始料不及的人茫然抬头。
与那双形状凌厉的凤眸对上,恍然产生一种自己会被看透的错觉,早川纱月又匆匆挪开视线,去看附近绿化带的景观茉莉,勉强想起来自己当时留字条时随手画的饼。
她憋了憋,面色涨红,不知该提议什么,从最普通的请吃饭到送贵重礼物,一路想了很多,却被对方看透想法,很直接地打断:
“我记得国内的异能力者都需要去异能特务科登记。”
“替我找个人,就当作谢礼。”
早川纱月:“……”
她八成大概也许猜到了他要找的异能力者是谁。
可也只能一板一眼地答,“不是所有的异能力者都会登记的,有些在地下世界行动的、身份不明的家伙就是漏网之鱼。”
“我知道。”
云雀恭弥点了点头,“但我要你尽力去找。”
——这家伙对人和对猫果然是两种态度啊!
早川纱月忍住抽嘴角的冲动,在他理所当然、挟恩图报的命令语气里,继续像鹌鹑一样地点头。
此刻的她,犹如从前并盛学校里见到他的大部分女生一样,内敛、胆小、不知所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别盯上我”的可怜气息。
照理说。
云雀恭弥说完自己要找的异能力者之后,也应该像从前一样,在她们没有违反风纪的情况下,将视线从这些百无聊赖的人身上挪开。
可不知为什么。
明明已经达成了目的,他却直觉不能这么轻易放人离开。
于是他若无其事地继续问:“你的字,从哪里学的?”
“……以前并盛里有书法社团,有一节课上,社长忘记带给我们临摹的字帖,让我们随便在书法作品里面挑,我觉得您的字就很好看,所以学了——”
分明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但早川纱月被问起与这个人有关的部分时,从前在校园里生活、与他有关的部分都清晰如昨地浮现出来,以至于她并不需要怎么刻意回忆,就能复述当时的情景。
她顿了一下,很小声地补充,“如果您觉得被冒犯的话,我会去试试其他的字帖。”
倒也无所谓。
云雀恭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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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开时。
从附近传来一道极具活力的声音:“云雀,你怎么来了?”
两人转头看去时,见到来人鬓边微微出着汗,正用缠着绷带的手在跟松散的领结做斗争,草坪般的短白发在日光下格外爽朗。
云雀恭弥瞥了他一眼,语气比刚才和早川纱月说话时更加冷淡。
“路过。”他说。
笹川了平:“?”
他茫然地看了眼从东京路过到横滨的这位朋友,再看站在他面前身上还带着伤、脸色看着不怎么好的女生,以及附近奇怪倒塌的公司外墙,抬手抓了抓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