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燕还是摇头:“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所以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邓明姜把装了零食的塑料袋放到塑料凳旁,岔开双腿,双手插兜,“与其上赶着受窝囊气,不如早点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季初燕双手捏着喝空了的易拉罐,罐身被他捏得往里扁去,发出噼啪声响,他低垂着头,沉默良久,嘴里很突兀地冒出一句:“我姐要回来了。”
邓明姜没听明白:“什么?”
季初燕又不吭声了。
晚上十二点,邓明姜臂弯里挂着塑料袋、身后背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季初燕回到工棚。
季初燕单独住在一楼靠右的房间里,他从季初燕身上摸到钥匙,把门打开。
里面的布局和楼上楼下的所有宿舍一模一样,不过除了季初燕睡的那张床铺外,其他床铺全是空的,连床垫都没有。
这间宿舍的灯比邓明姜的宿舍亮,把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晰可见,季初燕睡在窗户对面那张铁架子床的下铺,床的高度肉眼可见地被垫了一层,上面铺着纯色四件套,地上还有一张小毯子,旁边堆放着两个打开的行李箱以及一些零碎的日常用品。
季初燕不会收拾,只有床上整齐,其他地方都乱得没眼看。
邓明姜想把季初燕扶到床上躺着,可还没走近,季初燕就在闹了。
“还没……没换睡衣……”季初燕的眼睛都睁不开,说话大着舌头。
邓明姜帮他把外套脱了,强行推到床上:“行了,你这样子也没法换,我已经帮你把外套脱了,你自己脱鞋子和裤子吧。”
季初燕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摇着头想从床上爬起来,却被邓明姜毫不留情地按了回去。
邓明姜看他实在难受,又想到他不久前还在泥巴地上坐了,索性硬着头皮帮他把鞋袜和裤子全脱了。
季初燕只穿了一条牛仔裤,直筒宽松型,解开皮带后,一扒就下来了。
同时露出来的是两条光溜溜的腿,在灯光下白到晃眼。
季初燕长有一双十分好看的腿,修长、笔直、匀称,腿部线条优美且流畅,甚至连腿毛都少得可怜。
很难想象这是一双男人的腿。
饶是心如铁石的邓明姜也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两眼,但一想到这是一双男人的腿,他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面无表情地把一双腿塞进被子里。
“好了,睡觉。”邓明姜伸手按住还想起来的季初燕,“其他事等明天再说。”
季初燕被他捣鼓得只剩一颗脑袋露在外面,几根手指悄悄探出,勾住被子边缘,他脸颊通红地望着邓明姜:“我还没洗脚……”
“明天再洗,工地上没那么多讲究。”
季初燕还想说话,可躺下之后,睡意如雨覆来,他的上下眼皮激烈打架。
邓明姜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季初燕昏昏沉沉的快睡过去了,转身打算离开。
哪儿想到刚转过身,衣服便被拽住。
他回头一看。
季初燕的手从被子旁侧伸出,拽住了他的衣角,
他抬抬眉,用眼神询问。
“下次放假……我可以去你家做客吗……”季初燕口齿不清地问。
“不可以。”邓明姜还是同样的回答,“不好意思了,小少爷,我家不方便。”
季初燕安静片刻,又说:“你可以等我睡着再走吗……”
邓明姜想了想,扯开季初燕拽着自己衣服的手,从旁拉来一张凳子:“可以,你睡吧。”
季初燕像是松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邓明姜一直坐到凌晨一点才回楼上,洗完澡已是一点半了,他疲惫得很,闭上眼睛快睡着时,才想起忘了一件事。
忘了跟季初燕说找杨工头分活儿的事。
只能等下次了。
江瑞说要取消婚约的事明显给季初燕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后面几天看到季初燕,他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隔得老远都能看到眼下的黑眼圈。
连杨健康都在问:“小季少爷,你是不是失眠了?眼下黑得好厉害。”
季初燕只是摇头。
邓明姜和文许二人坐在季初燕和杨建康那桌旁边,中午的食堂坐得满满当当,还有不少人在东张西望地找位置。
邓明姜吃饱了,为了不占位置,拿着烟盒起身去了食堂外面。
他前脚刚走出去,就有人后脚跟了出来。
邓明姜听到脚步声,不用回头都知道跟出来的人是谁,他走出一段距离才停下脚步:“小少爷,我上午干了太多活儿,现在只想抽根烟回宿舍睡一觉,没精力听你诉苦。”
上次之后,季初燕每天都找到邓明姜诉苦,一诉就是一个小时起步,说到一半还要流眼泪。
昨天邓明姜等他诉完,也说了自己和文许二人的请求,结果季初燕只说考虑一下,考虑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也没考虑出个结果。
邓明姜也烦了,免费当了几天的垃圾桶,他也有装满的时候。
他说完要走,却被季初燕喊住。
“你不是想找杨健康分活儿吗?我可以帮你。”
邓明姜身形一顿,很快明白过来:“有条件?”
“这周我帮你请个假,你陪我出去一天。”季初燕说。
邓明姜转过身体,两手放进兜里:“去干什么?”
“江瑞和那个男的约了周五下午出去,你陪我去跟踪他们。”这次提起江瑞,季初燕终于没再掉金豆子,但语气是低落的,“我估计他们晚上会去酒店,我想捉个现场,到时候需要你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