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聚精凝神,跟那些寻常姑娘家一样,时不时发出一声感叹,光自己看还不够,还要对他说:“你看,好厉害啊。”
华妫容冷冷瞥她一眼,也不知道哪里厉害了,不就是能踢裂木头,顶缸,踩高跷。
唔,这个变脸的确有点意思。
他的袖子忽地被拉了一下。
“少主。”昭懿侧过脸,期期艾艾的,“我肚子有些疼。”
华妫容顿了顿,“想要更衣?”
虽然昭懿戴着面具,但不难看出她的难为情,脖子都低得不能再低,仿佛他再多问一句,她就没办法活下去了。
真是自作孽,方才吃东西吃那么杂,她以为她身体有多好。
华妫容拉过一个送茶水的打杂,“茅房在哪?”
此时瓦子人多,打杂没办法给带路,只嘴头上说了一遍。华妫容听完准备带昭懿去,可昭懿不肯,“我自己去就好。”
“你自己去能行?”华妫容觉得不是自己看轻她,她连走个路都能被人踩掉鞋子。
昭懿显然不想多谈论这个话题,只闷闷点头,又不住地往打杂指的方向看。华妫容见状松了口,“那你去吧,我在此处等你。”
她应了后,就急急转身走了,一走到拐角处,却换了方向,不是去茅房,而是往外走。
怀里的信是早就准备好的,花了一串糖葫芦拜托街上的小孩,将信送到城主府。
华妫容一直很少进城,持续赶路,证明他并非全然不怕自己的行踪被发现。如果没有她的拖延,他和他的人极有可能已经回到巫国——昭懿这些时日在故意拖延时间,无论是买的那些匣子给马匹增负,还是她还未入夜就露出倦怠之意,暗示要驻扎休憩。
送往城主府的那封信上,昭懿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下榻的客栈云云,还夹了一张她画的华妫容小像。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华妫容对大昭的威胁太大。
她原以为和亲可保两国邦交,事实上是天方夜谭。华妫容根本不会看在和亲的份上,放过大昭。对于他来说,大昭就是一块肥肉,只是分早一点吃和晚一点吃的区别罢了。
就比如那三座城池,他一旦咬住,就死活不会再吐出。
既是如此,她愿意以她命换他命。
大昭公主和巫国少主一同死去的话,巫国人便没有名义开战了。就算打,他们少了华妫容,再怎么样也会元气大伤,华妫容此行带来的将士皆是他的精锐。
其实还有法子,不杀华妫容,但将他弄伤弄残,或者下毒控制,就像他命毒蛇咬她一样,定期需要解药,华妫容为了自己的性命总需要顾虑一二。
昭懿把决定权交给这位河定城城主,虽素未蒙面,不过她觉得对方应该能比自己考虑得更为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