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妫容伸手扣住了乌荀的手臂,脖子上青筋鼓起,像是想从喉咙里挤出什么话,却又无法言语。
乌荀他们都是跟着华妫容多年,满腔的愤怒和苦楚只能往肚子里咽。
今夜少主出门前,降楚去问了是否要跟随。
这里是大昭,少主单独带着大昭公主出门游坊市,万一有个什么危险的,恐保护不及。
但少主不让他们跟,犹记得少主斜睨他们一眼,言语漫不经心,“不过是带着她过个节,有什么危险的。行了,大不了我把脸遮上,谁会注意到。今夜热闹,你们各自玩去。”
但现在,一个血肉狼藉的少主出现在他们面前。
“您别急,万事有都父在。”
他们都称大祭司为都父。
乌荀说完这句话,用披风盖住华妫容,几人合力将他带走。走前,降楚看了眼倒在不远处的玉山,他心里闪过无数杀招,可最后还是生生按耐住,抬步离去。
等到巫国人全部退去,城主旁的幕僚忍不住出声,“城主,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城主不答,只快步冒雨走到玉山跟前,他知道自己府上没有身手这般了得的人物,“你是何人?那封信可是你送的?”
玉山握住左肩的弓箭,砰的一声折断,摇摇晃晃站起来,只是未走两步,又轰然倒地。
倒地刹那间,他双眸像鹰眼盯上城主,眼里有着不甘心,“公主在西南角的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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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留在阁楼的昭懿看不到厮杀的场景,她独自站在廊下。廊外飘风急雨,春夜的一场惊雷落下,千瓣万叶吹零。
雨丝打转拂面,她没有心神擦,只是静静站着,就像前世在城楼上,直至脚步声响起。
她回过头,来人是夜柳。
夜柳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昭懿,他从黑暗中沉默走近,每走一步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昭懿后退,几息之后,她看了眼廊外,眼中的种种情绪最后变为坚决。
她猛然冲到扶栏旁,裙摆如蝶翼纷飞。
只是夜柳动作比她更快,他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往后一拖。
被拉回廊下的昭懿半个身体被雨淋得湿透,乌发贴着脸,雪白面庞水涔涔。她卯足力气想推开夜柳,但蚍蜉撼树,难以抵抗。
指尖触碰到的雨丝转瞬仿佛离她千万里远,她仰起头,情态近乎恳求,眼珠如盈盈泪圈,“求你,让我死吧,就当成全我。”
夜柳冷着脸,唇紧抿,少顷他扛起怀中少女,大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