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静默片刻,竭力将面上的不安慌乱通通压下去,抬眸视昭霁元,眉眼泠然,“那皇兄便不配做我皇兄,皇兄享万民供养,却不为万民分忧,我自是以后也不必再敬着皇兄。”
这样的话吐出,她忽而觉得畅快,好像前世就想这样说了。前世的她想不明白皇兄为何突然像换了一个人,这一世她不想想了,纵是父母子女,尚且有亲疏别离,一母同胞又如何。
她被困于这层关系,看不破,倘若她跳出来看,昭霁元也可以是陌生人,与其他人无任何差别。
但这话被昭霁元听着,他面容浮出压抑的扭曲,端方君子的皮囊像是人为披在上面,真正的内里早就污秽不堪。
她都要不认自己为皇兄了?
那她想认谁?
老四?
是了,她自是有一肚子话想对老四说,在宫里的时候两个人就躲在一起说话,况且现在老四都成为储君,他这个失了权势的皇兄算什么。
老四还说她……
这话要么是老四唬他的,可他量老四没这个胆子,那就是她,在自己眼皮下都敢跟那个菩萨蛮nán • nú厮混一块,不清不楚,还有什么她不敢的?恐是编出这样的谎话,好叫老四帮她离宫。
当真是他的好妹妹,她又是从哪来学来这种话的?
昭懿被眼前的昭霁元吓了一跳,她略不敢信地看着他,下一瞬,见他逼近一步。
“无妨,你认与不认,我都是你皇兄,改不了的事实。从今日起,我亲自教导你,原来倒是我太惯着你,又让你身边多了些不清白之人,将你哄骗得女子四行都忘得干净。既是如此,从头学起,今日便学妇容,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溶溶,洗漱。”
昭懿醒来是想洗漱,但她不想被昭霁元逼着洗漱,用她都不清楚的药材的水,而且既要她洗漱,为何他不……
她脚步又往后退了退,思量着,还是没有继续辩驳他的话,只说:“那还请……出去,水是否能换一桶?我不想用这水。”
“不能。”
冷冰冰的被拒绝,昭霁元还当着她的面取了挂在屏风处的腰带,将其覆在自己眼上。
这是连前面一句话都拒绝了。
他不出去,他要在这里守着她。
荒唐至极!
昭懿无法再忍耐,拔腿想走,可是覆住双目的昭霁元比她反应更快,“溶溶,你为什么总那么不听话?听话一些不好吗?”
后半句像是自言自语。
他抬手将腰带扯下,神色失望地将已经走到屏风外的昭懿抓回。昭霁元想起昭懿原先是最听他的话,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忤逆,宁可听信旁人,在意旁人,她一颗心似乎变得很大,开始装下朝堂大事,然则不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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