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村里人第一次明确地看到那些失踪的人是怎么消失的,上一秒还在眼前打着麻将,下一秒人瞬间消失,被表姐捏在手里的麻将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吓得那天打麻将的人都大病一场。
这种事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村长知道后立马就禁止有人说出去以及再提起,尤其是不能让村支书知道。
本来是个凶杀案,要是被人知道人失踪得不正常,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们村里做着什么不干不净的事被鬼报复了吗?
所幸,能跟表姐打上麻将的人都算村长的亲信,都非常老实地闭紧嘴巴。
村子就那么大,少一个人很难解释,况且十五那天表姐的尸体就会出现,村长干脆就在当天重新对了一次口供,让相关的人都把口供做成十三那天失踪的,前一晚还有人见过表姐。
表姐丈夫口中就透露出来这么多消息,她的孩子年纪都还小,其他亲戚对她不算了解,说不出更多的内容。
玩家们带着消息离开,找了个僻静的林子,讨论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很明显,村子里失踪的案件确实都是鬼干的。
之前还有怀疑,村长表姐的失踪,差不多就是在告诉玩家,村子就是闹鬼没错。
“可我们这是个科学的节目组啊,闹鬼的事算封建迷信吧?”有玩家小声嘀咕。
其实副本里肯定有鬼,玩家们用道具都能看见,偏偏副本要求给出一个科学的真相,编都得编一个科学的出来。
于是众人只能求助地看向郁久霏,她看起来就很会编故事。
郁久霏苦笑:“别看我呀,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呢,现在失踪的人还没出现,根据任务,我们得找到失踪的人,人都没失踪,我们怎么找?”
非常有道理的一番话,打消了玩家暂时继续跟着郁久霏跑的想法,这一次的任务似乎对时间卡得特别死,急不来。
玩家们又跑去其他村民家问消息,而郁久霏回到暂住的瓦房内睡了个午觉,醒来时正好遇上今天的广播,今天被叫去的果然是湛杰大伯家。
说是湛杰大伯家,其实只有湛苗的两个哥哥被算进去了,因为湛苗一开始就不被湛家跟村长预算在内。
当年湛杰一家的事看起来好像就那么过去了,其实每个人人都记着,假装湛杰一家乃至湛苗本人,都死了。
广播室让湛苗的大哥大嫂、一哥一嫂都带上人过去做检测,没人提到湛苗,更不会觉得湛苗现在自己分家住就应该算成一家,单纯当他不存在。
这回沈西聆跟着其他玩家一块跟踪湛杰大伯一家去了广播室那边要做什么,流程跟前一天对湛杰一伯做的差不多,这次倒是很快回来了,因为没有一个匹配上的。
天还没黑,沈西聆就回来跟郁久霏说:“湛杰大伯这两个儿子,包括儿媳妇、生下来的孩子,居然没有一个配型上,这可真有意思。”
属于湛杰大伯家的两个堂哥,都分别有了两个孩子,是三个儿子跟一个女儿,而湛杰一伯似乎是弱精症,这么多年生的三个小孩儿年纪都非常小,跟湛杰大伯的孙子孙女差不多,其实按照辈分,跟湛杰是一辈的。
郁久霏忽然注意到这个问题:“等等,一号你是研究这个的,如果湛杰一伯是弱精症,他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生出小孩儿来?”
“男女之间想生孩子,其实可以一直生到五六十岁,但弱精症的话,估计孩子真不是自己的,还有就是,湛家只有那一个小儿子配型成功了,一家人,人数还不少,就一个出生奇特的小儿子……”沈西聆给了郁久霏一个“你懂的”眼神。
“那可能不是湛杰一伯的孩子,如果文忆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那她选中这个孩子,是为了什么?让湛杰一伯发疯?”郁久霏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普通男人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肯定会大发雷霆,人好一点的话,看在多年养育的感情上继续养着孩子,要是脾气不好的,直接就能把老婆给捅死。
北头村这里的情况更特殊,发现老婆偷人的话,是全村都可以来打的,不仅打,好像村里还有一些地下室,专门关押着这种“不干净”的女人,全村的男人都可以去睡她。
至于偷情生下来的孩子,男孩儿就从小被打,很快就会打死,至于女孩,要看家里的男人想怎么处理,卖掉换钱或者跟自己母亲一样关起来卖给全村人都是可能的。
没人想过这种日子,所以北头村目前很少有女人被关进地窖去,都是宁可忍着当某一家的媳妇儿被打骂,也不敢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沈西聆无法回答郁久霏的问题:“虽然我是个男人,但我不太能理解这种行为,或许你可以问问博览群书的楼十一。”
楼十一立马出声:“你们猜到那不是亲生的儿子,但当事人又不知道。”
“对哦,湛杰一伯不知道的话,他肯定会以为最后村长还是要送自己的儿子去死,那他拼了命都会给儿子谋个生路出来,他已经这把年纪了,拼死都得要个儿子,要是他发疯一样跟村长作对,最后发现孩子不是亲生的,气都气死了吧?”郁久霏光是按照对方的思维假设一下都觉得能当场气晕过去。
况且,湛杰一伯年纪大了,五十多岁的人,弱精症肯定让他心里憋着口气,求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还跟别人拼命,回头知道了真相,估计一下就过去了。
郁久霏思忖半晌,跟楼十一、沈西聆严肃地说::“这事我们自己猜一下就算了,不要说出去,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湛杰一伯的亲儿子。”
女人们已经活得很惨了,或许生下的孩子也不是自愿怀上的,一旦被发现,就是她们的死期。
等一等,文忆跟湛杰都在想办法,只要把这个村子彻底毁掉,那些女人才可以拥有新生活。
来到地图的第一天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村长没让村民知道宗祠被人破坏的事,也没有人失踪。
一夜安稳地过去,玩家们起床后三三两两去节目组的集合点准备吃早饭,凳子还没坐稳,广播又说村长要召集所有人开会,这次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郁久霏跟着玩家走,路上慢慢增加村民,人多了之后就嘈杂,还有男人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火打骂自家的女人,听着就让人烦躁。
早先郁久霏都是等人坐齐了才过去,这次跟着一块走,看到这些场景就想冲过去救人,被旁边的玩家跟沈西聆死死按住。
力气没那么大的玩家两个人都按不住郁久霏的胳膊。
“郁姐、郁姐,求你了,别在这个时候惹事。”
“是啊,我们知道你看不过眼,其实我们也很生气的,但是不能去啊。”
“村长**oss就在前面等着呢,你要是闹事,今天他又要针对你了!”
“啊对了,你要是现在上去帮忙,他们会打得更狠的!”
……
玩家们都下意识挡住要冲出去的郁久霏,嘴上说着各种理由,最后一条总算是让郁久霏慢慢忍下来。
沈西聆等郁久霏力气松了一些,接着话头说:“他们说得对,现在不能去,你现在去不是救人,是让那些男人打得更狠,彰显自己的权力以及对所有物的掌控,你这不是在帮忙,那些女人被打得更狠,也不会感谢你的。”
“我不需要她们的感谢……”郁久霏咬牙切齿地瞪着玩家人墙后的村民,“我看不到就算了,当着我的面打人……”
“你就忍这两天,我们找到真相,让这个村子消失,才是真正地救下她们!”沈西聆嘴皮子都快说破了,好在郁久霏是个听劝的,憋着口气忍到了村长家。
路上的打骂在进入村长家后都安静下来,他们不是在人前给女人们面子,是担心会吵到村干部跟族老们。
玩家们照旧挤着少了数量的长凳坐,他们都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村里人都有些嘲讽地看他们。
副村长点了人头,高声说:“很抱歉再一次让大家匆忙参加这次的大会,但是,有的事情,必须让全村的人来出出主意,在此之前,我要宣布一件悲痛的事,我们村、最重要的宗祠,被人破坏了。”
话音落下,冲动的村民已经猛地站起来,破口大骂:“什么?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敢破坏我们的宗祠?”
村民议论纷纷,都一个意思——要把破坏宗祠的人抓出来,然后绑到山神庙去由山神定罪。
这意思翻译一下就是得把人抓出来,然后挖空器官暴尸荒野。
副村长很满意村民的反应,抬起手压了压:“我知道大家非常地生气,相信我们每个人都希望抓到凶手,但是,本月十五的祭拜在即,我们必须要以祭拜为重,村长去检查过了,山神庙目前还是好的,只是宗祠被破坏了,经过我们的商讨,决定这次一边在宗祠外祭拜,一边修缮宗祠,大家有没有意见啊?”
“有!”郁久霏举起手手,“我们不是村里人,不用当出钱干活当冤大头,那我们可以跟着去看吗?村长,我们每天去看,要干活的哥哥姐姐不会生气吧?可是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村长,我们每天都过去拍、拍一整天,你们不会赶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