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枕一愣,几十个?
他以为只死了几个。
这一路上,他和云姑娘只看到过一两个死人,想想遇到山贼挡道都只是打断他们的腿,这若看到了……
于是,他不由分说上了马车急速驾去。
***
云芝芝到了山口后,她脸色蓦地没了血色。
山口这条不大不小的官道,现在血染尘土,三步一尸,残肢碎肉到处都是,有的人眼睛都来不及闭上,还有人首分离。
初步一算,死了至少六十有余。
这是云芝芝从来没有见过的残忍现场,给她的冲击也是前所未有的大,这个时空终究不再是她那个和平美好的世界了。
周枕看到这样的场面到还好,他曾带领过乡勇剿匪过,杀过不少山匪。
“别看了,云……妹,我们走吧。”他想护着这个善良纯粹的姑娘。
云芝芝没理他,她在这路上穿行,一个个去探人鼻息。
当看到一个人没死,她惊喜地喊道:“周枕,这姑娘好像还活着?”
周枕一听,忙赶了过去,只见云芝芝将一个妇人推开,露出下面被利器穿透胸口的姑娘。
真有气息!
随后失落说:“气息微弱,又穿胸而过,怕是活不了了。”
云芝芝摇头,说:“有救。”她有药有酒,不由分说,她跑回周枕驾过来的马车,拿出灵莲酒和一些雪参和雪芝片。
周枕在给这姑娘处理伤口。
郭暄和九岭也赶到了,不过他们在一旁围观,并没有搭手的意思。
云芝芝小心给这姑娘喂进一小片雪参和一小节雪芝,但发现这姑娘吃不下去,打开酒,不由分说,就给这姑娘灌了点,她吞不了,也不想就直接用嘴渡。
等见着姑娘喝下去后她再给喂药片。
做完之后,便去看当胸伤口,周枕已经初步处理了。
云芝芝之前看到有活口就本能地只一心救人,这救完后,她的理智就恢复了过来。
周枕脸色沉重,见云芝芝似乎将人救回来了也不见喜悦,而郭暄靠在九岭身上似笑非笑的:“反应过来了?”
云芝芝闷声坚持:“只是暂时吊住命,还需寻个大夫。”
郭暄这时蹲下身子,和云芝芝视线持平,随后伸出手按下云芝芝的肩膀,低声说:“周姑娘,将人放下吧,不需再救了。”
云芝芝见他眼睛漠然,不知为何,她背后生出一股寒意。
“我不!”
“不啊……救活之后呢?你们两是收留她了?能在洛京官道堂而皇之shā • rén全家,你觉得她们惹下的会是山匪不成?”
云芝芝不傻,她自然不会这么认为。
“现场留有兵刃,每件上有安平祝氏徽记,宫中祝贵嫔出自此家。祝氏故意留着家徽明目张胆的shā • rén全家,这些人必担有正经罪责,所以,这一家子都是罪人。”
“我看这姑娘长得不差,罪人女眷活命,轻则充入教坊,重则派往军营,我觉得,你不救她,她会更感激你。”
云芝芝心中一震!眼中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周枕,周枕岂会不明白云芝芝在向他求证,他叹了一口气:“芝芝,放下吧,我们走!”
这已经昭示郭暄说的是真的。
“他们既然有罪,为何不带走由刑律问罪?”云芝芝较真地问。
郭暄不答反问:“你说呢?”
“这么急着致人死地,所谓的罪名是祝氏罗织的吧!”云芝芝自问自答。
“原来周姑娘是明白人呐。”郭暄笑道。
云芝芝沉默了,她将人放下来,她需要承认,人力有时无法回天。她就算不顾一切救了这姑娘,这姑娘看到亲人惨死,自己还是罪人身份,她还会想活吗?
云芝芝自己一个人或许能逃得过不断截杀,若带上一个柔弱的姑娘,她能打包票能护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