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大礼:“多谢郭兄,周枕会谨记今日,以报知遇大恩。”
郭暄此时放下酒壶,拱手笑说:“我与周兄一见如故,招贤帖于我无用,赠如故之人,我也高兴,不必挂怀!”
周枕此时也不免有些心悦诚服:“郭兄真名士。”
云芝芝见郭暄竟然将她一壶酒喝完了,他眼中还是清明,和周枕谈天说地毫无阻碍,她有些信他之前不会喝醉的言论了。
旁边的书童见公子兴起不由摇了摇头,认命地下去了。
云芝芝想了想,也悄悄从座位上离开。
下了二楼,她未在一楼多停留出了茶舍,只觉热气迎面而来,云芝芝遮了遮阳,她真怀念冬日和雪山,她不怕冷,可是却不妨热,她不由思维发散,也不知这个世界的极热之地会不会有灵莲?
寻到了自家的马车,云芝芝上去寻了她的箱子,又从里面提了两瓶梅花酒。
这刚下车,就听郭暄书童“哎呦”的叫了一声。
云芝芝顺眼过去一看,只见郭暄和她一样在取东西,不过他所在的马车位置在边缘,一队约莫二十来人车马队急行而去,郭暄书童倒在地上,抱着的东西掉了一地,他还吃了一嘴尘土。
书童呸呸几声爬起来,不见抱怨,也不见骂声,看来素质不错。
云芝芝看了一眼那远处的车马队,车厢有个‘柳’字,看来主人家是姓柳了。
“你没事吧?”
云芝芝主动帮忙给他捡东西,书童见是云芝芝,又见云芝芝提了两壶酒,他便露出笑容:“没事没事,谢周姑娘关心。”
云芝芝看了看远处的车队,前面隐约也有嘈杂骂声,看来似有路人也遭了罪。
“这横冲直撞的,怕是撞伤了路人。”
书童瞥了一眼,说:“不用和死人计较。”
云芝芝一愣:“什么?”
书童回过神,恢复笑容:“哎呀,没什么,我得上去伺候了。”
云芝芝心中顿生疑虑,她回到茶舍,将酒放在桌上,郭暄眼睛一亮,毫不客气的拿了。
“多谢。”
云芝芝没做声,看似继续抱着雪影顺毛,实际余光在观察这对主仆。
周枕和郭暄又谈天说地的十来分钟后,周枕见了见天色,再不赶路,他和云姑娘怕是又要露宿野外,虽和郭暄言谈甚欢,还是到了分别之时。
谁知郭暄也起了身:“既然同路,同行如何?”
周枕自然欣喜,说:“求之不得。”
云芝芝没说话,而是看了书童一眼,心神却警惕起来,但也怕自己多心,便没有和周枕提。到底,这郭暄给了招贤帖,周枕好似对郭暄真有好感,在积雪县,她还没听说周枕有自己交好的学子。
郭暄主仆和云芝芝一样,都是一辆马车的行礼。
若非缺少驾车人,周枕好像很希望和郭暄同进一马车,可惜,总不能让云芝芝驾马车。
等马车启动,周枕就问:“云姑娘,你好像想和我说什么?”
云芝芝从车厢窗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马车距离,这才到马车车架上坐下。
“周枕,我左思右想,既然招贤贴那么珍贵,哪有人用来换酒喝的道理?”之前陷入误区,她自己知道酒珍贵,但那郭暄可是还没喝酒就提换帖一事了。
周枕听了后,他笑了笑。
“刚刚我和他你来我往试探了一番,他确实不凡,他知我疑虑,也毫不在意的把底细告诉了我。”
“还有这事,他说了什么?”
周枕丝毫不隐瞒,说:“他是四大书院白云书院的弟子,这是比各州书院要上一等的存在,能入四大书院的寒门学子,个个都是名满天下的名士,他身上招贤帖足有十数份,他不仅送给了我们,一路北上,都送出去不少。”
云芝芝不禁狐疑,郭暄真是这样一个人吗?
“周枕,我之前去拿酒时,郭暄的书童说了一句不和死人计较。”
周枕立即慎重下来:“发生了什么?”
云芝芝将之前的事说了。
周枕知道云芝芝在怀疑什么,说:“既是如此,我们谨慎一些。”
云芝芝点点头:“到了洛京,多打听打听,再决定要不要用他那帖子。”
周枕笑道:“我知晓,你放心就是。”
云芝芝也就做个提醒,她退回马车:“不说了,我休息去。”
“好,你就睡一觉,等醒来我们就到京都了。”
云芝芝躺在马车里,雪影很贴心的伏在她头部给她做了枕头。
她突然想到什么:“周枕,那裴家的招贤贴给我看一眼。”
周枕微微回头:“就在下箱笼收着,你自己拿。”
云芝芝很快将招贤贴拿出来,然后寻到裴家招贤贴,贴上文字都是求贤的文言文,和其他三张没有什么特殊的,最后云芝芝的目光落在招贤贴下方的印字上。
似乎是篆字,原谅云芝芝才疏学浅,裴字隐约能认出来,剩下一个字她真没法认出来。
云芝芝就将招贤贴摊开去问。
“珣字,裴珣,应该是裴氏当代家主的名字吧!”
云芝芝整个人就愣住了。
再仔细看篆字,可不是就和珣字很像吗?
“云姑娘?”
云芝芝回过神,她目沉如水,却什么也没说,她默默返回车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