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际行动上来说,离开不周山脉的仅有他和庄生,少数是否能够代表多数呢?
在他看来宁远很是惨淡,但当时宁远突破到练气三层的时候,可是满心欢喜之意呢!
伴随着时光的流逝,伴随着越加‘孤独’,他是否也已经不知不觉间,想法慢慢转变,甚至显得有些‘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了呢?
顾担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不,他从未高高在上。
他的一切想法与认知,皆是因为他站的越来越高,实力越来越强,想法也自然而然的有了更高的广度与深度。
他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只是很多人,哪怕明知道什么是对的,也只能往错的地方去走。
他既为此痛惜,何尝算是高高在上?
如果错误是一种常态,指出正确之人是否也会显得脱离大众?
这个时候,顾担忽然就想到了墨丘,想到了墨家。
在大月当初的那个情况之下,墨丘何尝不是那样的人呢?
他不切实际,他脱离群众,他非要定下兼爱非攻作为墨家的核心观念。
他最正确,所以也最错误。
间接导致禽厘胜带着墨家大部分离开夏朝。
道路就在那里,直指终点的路,不见得会更好走。
心之有感间,顾担浑身的气息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他的气血运转更加融合顺畅,如果说此前哪怕刻意压抑之间,只是将气血尽数封堵,不显露在外界。就如同一片燃烧着大火的森林,只要外界迷雾够多,将其隔绝,旁人自然视之不见。
而此时心有所悟之中,他的气血竟像是与周遭融为了一体,已无需刻意隐藏遮蔽,也不会使得外界有所感知,他本身似乎也成为了天地间的一部分,接近何物,便是何物在接近于他。
这是悟道!
道法有云:天人合一。
顾担并未直接达到那般境界,因为他尚且无法掌控整体,不是操纵大势之辈,但却已经理解了其中的几分真味。
个人与整体之间,目标与现实之别。
不再拘泥于形势,而是彻底理解了其中的关系。
他的所有经历、遭遇,见过的人,遇到的事,终将成为滋养他成长的养料,在某一天开花结果。
“小姑娘,大鲤为什么不直接飞过龙门山口呢?是他们不想么?”
在顾担顿悟之际,庄生却是自然而然的开口接过话题。
“大鲤是鱼呀!鱼自然是不能离了水,再说它们又不会飞,哪里能够飞过龙门山口呢!”
小家伙瞪了庄生一眼,这家伙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是啊,大鲤是鱼,所以离不得水。但江河无数,为何偏偏要痴迷于长河,为何偏偏要飞渡龙门山口呢?”
庄生说道:“人居天地之间,蜉蝣而已。有些蜉蝣看到了山,便自觉山是一切;有的蜉蝣看到了水,便认为水为毕生所求。
人生于世,同一种东西,每个人看到的,也不一样。
是否也会像是那些朝生暮死的蜉蝣一样,为此拼尽一生?”
庄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