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常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仿若冻住一般。
“认真的?”傅澄海拧眉。
沈婳不自信地望向窗外,“我做不到大义灭亲。”
傅澄海笑了,是一声冷笑,“是做不到大义灭亲,还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沈婳脊背浑然一紧。
傅澄海将车停在路边,他目光怔然望向正前方,似乎想透过挡风玻璃看透什么。
“如果我现在给你一把刀,你会杀了我?”他问。
“我为什么要杀你,”沈婳收敛神色,尽量镇定回答。
傅澄海随即发出一抹苦涩笑声,“你应该杀了我。”
他发动车子,没再说什么。
沈婳却在座位上发呆。
她的思绪完全沉溺于傅澄海的言语中。
只是他欲言又止的态度,让沈婳更是思绪混乱。
“为什么会觉得我要杀了你?”沈婳索性直接问。
傅澄海没料到,凝滞一瞬,随即笑道:“因为……你不杀了我,以后我可能会杀了你——”
沈婳登时毛骨悚然,警惕又惊恐地望着他。
但傅澄海还是如往日一样的春风笑颜,冰冷阴森的言语,面上却是另一种极致的温柔。
如此矛盾集中在一人身上,沈婳心中只有忐忑。
“你想重新开始生活吗?”沈婳压住心中所有的焦躁,依旧坦然问。
“能不能重新开始生活,由不得我选择,”傅澄海说:“我现在要面对的事儿很多,鞋厂、傅简,眼下两件,都足够我头疼了。”
“鞋厂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大势已去的厂子,你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救不回来也得救。”
“为了回报你继父的恩情?”
“算是吧。”
“他对你真的那么好?”沈婳其实想问,他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还要杀他儿子。
然而傅澄海偏过头,看向一边。
显然,傅澄海并不想细细回答。
多问无益,沈婳换了话茬,“你要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能帮你的地方,一定会帮你。”
“不担心我利用你?”
沈婳摇头,“能被你利用,我反而安心。”
这样,她就有足够的理由,长时间留在傅澄海身边,也有更多的机会去探寻事情的真相。
傅澄海却笑了,似乎带了点轻嘲,“沈婳,你有心思,也聪明,但你玩不过我。”
沈婳:“我知道。但我从来没想要赢过你。”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能运筹帷幄的人,她习惯走一步看一步,习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过于诚实了,”傅澄海说。
“我不是很擅长撒谎,”沈婳说:“只是后来经历的多了,慢慢学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对我,你不用隐瞒什么,有话可以直说。”
“不,”沈婳说:“你说过的,真话永远最伤人。我不想做伤人的人,现在这样,挺好的。”
“你确定?”
“确定。”沈婳非常肯定。
傅澄海不强求,只说:“如果有一天,你后悔嫁给我,可以直说。”
“不,我不后悔,永远不会。”
为了给顾朗求个明白,沈婳早已视死如归,也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