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话音落下之后,眼神就在朱高炽三兄弟之间来回挪动。
坐在朱允熥下首,三兄弟对面的李景隆则是不动声色都看热闹。
“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张辅以前如何不说,现在是皇太孙亲卫,东宫的臣子。你们出言不逊,直接言语挤兑,暗含骂意。就凭这点,就可以治一个大不敬的罪过!”
李景隆心中暗道,“刚来京城就闯了个不大不小的祸,看你们哥仨如何收场?”
殿中寂静无声,朱允熥笑道,“怎么不说话?文弼,你到底怎了?可是受了委屈!”
“臣没有委屈!”张辅叩头道,“方才世子和两位皇孙进殿,同臣说起了臣家中父母。臣思乡情切,想起亲人一时情不自禁”
“文弼勿要为老二遮掩!”
张辅刚一开口,朱允熥便心中不悦。他虽然不想小题大做,借题发挥。但张辅明知自己事后肯定会知道原委,也要冒着欺君之罪,帮朱高煦开脱罪名。
千金买马骨,一直以来朱允熥对张辅不薄,后者也颇为忠臣勤奋。但现在看来,即便再怎么好,也抵不过他旧主的情分。
他也是人,一时间心中大为恼怒。
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朱高炽却忽然开口,打断张辅。
“殿下,文弼所言不实。臣和二弟三弟进殿时见到文弼,臣二弟生性孟浪,言语上有些粗鲁了些,说文弼本是边疆大将之子,如今却在宫廷充当样子货。文弼一时气愤,又不敢顶撞高煦,所以心中委屈!”
说到此处,朱高炽胖胖的身子跪下,“臣教弟无方,以至他辱没臣子,请殿下责罚。不过臣,斗胆有个不情之请!”
龙子龙孙果然没有简单的,就算是个孩子,也是一肚子心眼,走一步看三步。
朱允熥微微一笑,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说!”
“请殿下勿责罚文弼,他是燕藩旧臣,又是父王的内弟(小舅子)。臣兄弟三人年幼时,他也负责教臣等弓马骑射。虽是臣,但情分与兄弟毫无分别。他是怕殿下责罚臣等,所以才开口袒护!”
“文弼此举,乃是有情有义。对旧主如此,对殿下千岁更会舍命相随!”
随后,又转头看看表情依旧愤愤的朱高煦,“至于臣弟高煦,请殿下重重责罚。臣等入宫读书,若不让他知道规矩。恐怕日后,难以管教!”
一番话,朱允熥差点就要给他鼓掌喝彩。
朱允熥心中暗道,“好个小胖子,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尽了,人情礼法都让你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