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不敢的?”
老爷子沿着台阶,一步步朝奉天门的门楼上走。
“你爹咱就是大老粗。”老爷子在孙儿的搀扶下,走得格外稳当,“大老粗才知有学问的好,所以这些年让严师教导你们。”
“虽说你们荣华富贵啥也不缺,可越是身居高位越要读书明礼。不然的话,光知道享乐啥正经事也不干,那不是昏聩之主吗?”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蜀王朱椿笑道。
此时登上了奉天门,皇城内外一览无余。
“当初老十离京的时候,也是这么和咱说的,结果呢。”老爷子看着视线中的都城街景,“结果一到封地,炼丹吃药,二十来岁就撒手人寰。哼,不孝的东西!”
说着,转头看向朱肇煇,“你断不能学你老子,明白吗?”
“孙儿明白!”朱肇煇笑笑,“其实打孙儿懂事起,王府里半本杂书都没有,和尚道士更是进门都进不得。每日读书,也是母妃盯着,生怕读了什么歪门邪道的。”
他的嫡母是已故信国公汤和的女儿,说起来还是宫中淑妃娘娘的亲姑姑。
“嗯,你母妃做的对,孩子嘛,就是要看着管着才能成才。”老爷子一笑,不经意的转头,表情瞬间精彩起来。
通往奉天门城楼那长长的台阶上,朱高炽是一步三喘。其他人都登上门楼说了半天话,他还在半道上晃悠。
“哈!哈!”
朱高炽喘着粗气,扶着墙壁艰难的踩着台阶,豆大的汗珠就在额头闪现。
“啧啧,你这是”老爷子哭笑不得,“咋就虚成这样?这身肉跟着你可白瞎了!”说着,挥手对旁人说道,“赶紧上去扶着,准备点热水吾的。”
话音落下,数个太监赶紧上前搀扶,又是抬又是扶的,终于把朱高炽弄上了门楼。
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皇祖父,孙儿这自小就不耐上楼梯,所以上来艰难!”说着,赶紧又道,“下去时候就轻快了!”
老爷子一笑,伸手捏捏朱高炽脸颊上的肉,“你下去轻快?你可拉倒吧,咱怕你走快了直接滚下去。可咋整啊,你都成球了!”
说着,还用力的扯几下朱高炽脸上的肥肉。
朱高炽是有些面红耳赤,周围两位藩王低头轻笑,六斤却不管那么多,跟着老爷子咧嘴大乐。
“也就是咱们富贵人家,寻常百姓家里,几代人都生不出这么一个胖子!”老爷子转身,俯瞰城下,“记着,你们都是大明朝的藩王,所吃所用的都是民脂民膏。咱不求你们都上进,但不能成那四六不懂的糊涂蛋。”
“臣等遵旨!”见老爷子的话语郑重,几人忙行礼回道。
“记在心里,别撂下爪儿就忘!”老爷子扶着城墙,放眼远望,“咱这个岁数,不求别的,你们真正成人就是对咱最好的报答!”
说着,顿了顿,“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吧?”
蜀王朱椿忙道,“回父皇的话,还有四哥,十五弟十七弟还有二十一弟没到。”说着,想了想继续道,“他们都是塞王,军务上的事可能一时抽不开,是以慢了些。”
“嗯!”老爷子点点头,随后目光不经意间抬头。
云淡风轻,湛蓝色的天空和白色的云层水rǔ • jiāo融,祥和静谧。目光再次下垂,地面之上城郭如棋盘一般纵横勾勒,视线再远一些,万里江山无边无尽。
“咱的儿子们,都是好样的!都应该是好样的!”老爷子喃喃的说了一声。
忽然,被侍卫抱着的六斤,指着远处大喊,“老祖,那边来人了!”
老爷子的目光看去,皇城的那一边右安门大开,而后数十位盔甲耀眼的骑兵,迎了出去。
那些骑兵的对面,数面藩王的旗帜迎风招展。
燕,辽,宁,韩。
老爷子展颜大笑,“咱的儿子们,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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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
燕王朱棣勒住战马的缰绳,kua • xia枣红色的神骏坐骑意犹未尽的甩着鬃毛。
粗糙的大手,柔和的在战马脖颈上搓搓,像是油一样晶莹的汗水在他指缝中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