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侄儿今日非常奇怪,尽做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但也不好过问,此刻的侄儿太严肃了,严肃到无人敢质问一二。
而且也不似在开玩笑,便也无奈地答应下来,但心是痛的,商行的老底真要被挖精光了。
李基农实在想不透侄儿要做什么,便叹气地要出去安排,却被叫住了。
“叔父,自那日后,可曾见过.阴嫚?”
话毕,李肇表情中有些不忍,又有些不敢问的意味。
一个月来,即使他醒了过来,也没有问阴嫚的去向,就仿似那天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一般。
只有他知道,自己潜意识里是在想着这事的。
李基农回头,认真地看了侄儿一眼,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肇露出渴求的目光,可又极力地掩饰着。
“你爱她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突兀,令李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但李基农是认真的,表情也很严肃。
“你最好认真回答我,否则我不能说。”
在阿房宫时,那一刻他晕过去,模模糊糊中不知后来发生什么事儿,但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一个人抱着他哭,哭得很伤心,泪水还滴在他脸上,热却冰冷着。
还有,他回想起当时情景,阴嫚真有可能是前世的女友小白,或者说,她拥有着小白的记忆,否则不可能说出‘李默和小白’之类的话。
对于小白,他是爱的,阴嫚呢?他有种说不出的情感,但又很拒绝,究竟为何而拒绝,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他们是这一世的兄妹?还是因为小白还存在于他心中,无法再容纳第二个人。
“算了,自此不要再提及公主。”
李基农摇头,他从李肇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缘也孽也,当谨之慎之。”
话音随着李基农的离去而消逝,却深深印进李肇的脑海里。
你爱她吗?
爱吗?不爱?可为何当时拼了命地挡下那一剑?为何违背陛下的承诺而拿出大杀器?
不爱,为何当时见到阴嫚重伤要疯狂地击杀张良?
他陷入混乱中。
“我以后经常去看你。”
可自己并没有经常去,只是阿超代劳。
“我来了,来实现我的承诺。”可自己实现承诺了吗?
“一想到你危险,我就顾不了那么多。”
她愿意为自己挡剑,完全是什么都不顾,她的痴情自己知道吗?能体会吗?
“只要你不再冒险,阴嫚会的。”
“终于见到你了,阴嫚很高兴。”
“我也是。”
此刻,他们相处的种种浮现脑海,李肇本来就乱的心更加乱了起来。
我真的不爱吗?
不爱为何见到她那么高兴,为何见到她遭难会奋不顾身?
为何痊愈之后第一个想起的是她?还有她的下落?
这是关心吗?还是爱?
为何得知自己乃阿房和嬴政的儿子而失落痛苦,还自暴自弃了很久。
因为自己心里有她。
这不就是爱吗?
这一刻,他奔了出去,即使伤势还未完全好。
由于用力过猛,伤口隐隐作痛,但他不在乎,他强忍着,他要追上叔父,告诉叔父
“我爱她,深深地爱。”
终于追上了叔父,说出了思索了很久的话。
李基农停下迈开的脚步,静静地站立了几个呼吸,最终还是回过头来,意味深长望了侄儿一眼,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每说的一句话,都可能会对公主构成致命的伤害,也会影响到.”
他深深地吸口气,“很多人。”
李肇一点也不犹豫,肯定地回应:“非常清楚,侄儿爱公主。”
李基农听之也不知是惊喜还是失望,似乎内心复杂得很,又似乎在艰难地作出一些决定。
“即使失去一切?”
“对,即使失去一切。”回答得更肯定,更坚决。
可,李基农沉默了,沉默到可怕,但神情又是如此的平静,平静到可怕。
最终,只是说了两个字“迟了”和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再也不回头地走了。
“对了,陛下已经下诏让你监国,还赐你赢姓,自此,你便是皇族,但.李家始终是你本家,不可遗忘。”
这事李肇是知道的,但,为何他听出了一种悲怆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