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振有些浑浑噩噩地回到住所,一下午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一会觉得将买断的两万块拿到手就很不错了;一会又在幻想万一徐氏快餐的卤味店大获成功,销量成千上万,自己要是选了买断岂不是亏大了?
在狭小的住所中踱步了一百零八圈之后,张德振终于掏出手机,给自己老婆打了个电话。
“喂,阿梦,对,就是有个事拿不定主意,你帮我看看”
随着张德振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一清二楚,话筒对面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而急促了起来:“你说这些,是真的吗?”
“对,我这方子说是家传,但这边家家户户处理手法都差不了多少,这么一个方子能卖上两万块,已经很难得了。”接着张德振的话音一转:“但老板的眼光很好,短短两三个月时间就将快餐店给支了起来,现在他要开卤味店,说不定是觉得有市场.”
一番话说完,话通过对面的妻子也陷入了沉默,似乎在衡量着两个选择的得失。
但这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声从话筒对面传了出来。
“姐夫,既然老板是觉得有市场才开一个dú • lì的卤味店,你干嘛不自己出来单干,赚多赚少都是自己,不比给别人打工好嘛?”
“伱胡说什么呢!”
紧接着,话筒对面就传来了妻子的训斥声以及小舅子的反驳声。
“我说得不对嘛,给老板干也是干,自己干也是干,为啥要将这赚钱的机会让给别人”
后面的话语越来越模糊,张德振并没有听清,但不可否认的是,小舅子这番话打开了他的新思路。
确实,自己干也是干,给老板干也是干;自己干,赚一千那就是一千,给老板干,赚一千才得个五十。
“德振,你别听他瞎说,咱家折腾不起来这个。”
妻子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将张德振从幻想中唤醒。
“之前你工作不顺利我就没跟你说,月初的时候幺儿又进医院了,医生那边催促着让我们赶紧手术,再拖下去就危险了。妈她最近脚又开始疼了,上次拿的药不管用,得去医院看了.”
妻子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每一句话彷佛一把重锤砸在张德振的心上,不仅仅是刚刚升起的火苗,就连柴火堆都被砸了个稀巴烂。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选哪一个呢?
这下子,夫妻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他们既想要那两万块的买断费,也想要后面的分成。
沉默中,张德振又开始在狭小的住所中踱步了起来,一圈一圈又一圈.
两万块就是一笔买断钱,拿了这笔钱,以后销量不管好坏都跟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
分成是持续不断的收入,如果未来销量好的话,自己简直是可以躺着赚钱;但如果销量不好的话,说不定连两万块的买断钱都赚不回来。
张德振脑海中浮现自己刚来徐氏快餐店当骑手的时候,那时候只有一家门店,每日的销量也只有六百来份。
但现在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已经租赁下第二家店、第三家店;每日的销量也从六百来份涨到了两千六百多份。
卤味店将会开设在银星写字楼那边,这个地方张德振知道,房租那可不是一般的高。
想必徐安是对卤味有信心,所以才选择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开设一家dú • lì的卤味店。
今天老板还西装革履地出门拉新的订单,如果能拿到这笔新订单,盒饭的每日销量那就是四五千份。
既然能将盒饭生意经营得这么好,卤味生意想必也不会差吧?
张德振牙齿咬了又咬,下唇都渗出了血迹,血液沿着唇角缓缓滑至下巴,滴落在他胸膛上,将其从思考中惊醒。
既然自己开店无望,那不如拼一把,看看能不能单车变摩托!
银星写字楼附近。
徐安骑着电动三轮在这边大街小巷胡乱晃悠了起来,寻找着租金合适、大小合适、位置合适的店面。
从三点钟晃荡到四点钟,店面倒是看了三五个,但都不怎么符合徐安的需求。
要么就价格高了,要么太大或者太小,要么就是位置太过于偏僻。
如果这只是作为售卖盒饭的中转站,那偏一点倒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下午两点后这个店面还会用于售卖卤味,太偏的话可不行。
又花了二十分钟转悠了两个居民区之后,徐安终于放弃了今天就找到合适店面这个想法,又渴又累的他找了个便利店,买了一瓶水坐在便利店前的树荫下,石凳上休息。
这时,两名穿着白背心、脚踩人字拖、手拿蒲扇的大爷正朝便利店这边走来,两人边走边互相吵吵。
“我说你那屋子留着当杂物间算了,小就不说了,前面三四个店主都是干了不到三个月就倒闭,你那屋子,风水不好,不适合做生意。”
“怎么就不合适了,我看那地理位置好得很,是之前那些店主没有财运,连带着把我这旺财的房子都弄得霉气了起来。”大爷说着还砸吧了两下嘴巴:“一会把收音机带过去,放两天大慈大悲咒来驱一驱这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