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物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淌下来,温温热热,还残留着女人齿间的沁香。
罗嫂赶紧拿纸去擦男人的脸,金刚惊得拔出了枪:“苏灵你找死!”
厉天爵竭力克制怒火,手微抬,斯斯文文的模样:“枪放下。”
金刚气急:“厉爷,苏灵都跳您头上了,您怎么还能忍啊?”
厉天爵瞪他,金刚迅速噤声。
他不肯动苏灵,一来她是苏珊的妹妹。
二来,连他自己也找不出原因。
厉天爵起身离开,金刚追出来:“厉爷,让苏翔夫妇把苏灵带走吧!”
“以苏灵的本事,苏翔夫妇拦得住她?”
金刚心疼主子:“我就是觉得苏灵太过分!先是扇了您一巴掌,然后朝您开枪,现在竟然又往您脸上吐粥!太没教养!”
厉天爵从始至终很淡定,举手投足间是运筹帷幄的自信。
仿若已掌握一切。
“急什么?现在是她有求于我。”
撂下这话,厉天爵正欲离去,可略一思索,瞥了眼金刚拎在手里的qiāng • zhī。
“这玩意儿别动不动往外掏,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那丫头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机灵。”
前些年,厉天爵刚接管集团,曾多次遭遇暗杀。
金刚便找人一比一还原,配了几把仿真的玩具枪,只为起到震慑效果。
因此将苏灵吓得魂飞魄散的枪械,其实是假的。
金刚领命收起qiāng • zhī,却怎样也想不通。
就这?
苏灵都嚣张成这样了,厉爷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传闻中那个杀伐果断的君王去哪儿了?
当初金刚来厉氏就职时,厉天爵的病刚刚痊愈。那时他便听人说起一些传奇事。
在苏珊为厉天爵捐献骨髓之前,其实有另外的捐献者,便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厉老爷子的私生子。
无辜的孩子在一次次的捐献中苟延残喘,厉天爵却看着私生子因抽骨髓而留下的血淋淋伤口,轻飘飘地说了句:
“活该,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坊间传闻,那私生子留着最后一口气,只为见他的母亲。
却因厉天爵的这句话被生生气死。
这样一个连手足都不顾的人,又怎会对苏灵破例?
金刚想不通。
但从那之后,厉天爵再也没回过庄园。
这日。
金刚拿着一沓发票去集团找厉天爵签字。
男人冷眸睨着他,“报销该找哪个部门?”
金刚狂咽唾沫,“厉爷,这是苏珊小姐的购物发票。您之前说给我报销,只能找您啊……”
听见苏珊的名字,厉天爵缓和不少。
他这几天忙,陪不了苏珊,便让金刚陪她逛街。
只是厉天爵签了几张就烦了,索性问:“总共花了多少钱?”
金刚脱口而出:“一千万。”
厉天爵大手一挥,直接从私人账户将钱转过去,好友西门晔从沙发上跳起来:
“她这是买房子了?”
金刚摇头:“全是衣服,还不是礼服。首饰来不及买,我银行卡就限额了。”
西门晔头冒冷汗:“牛掰啊!她这是想往自己身上穿金子啊!”
厉天爵倒是没所谓,毕竟他对苏珊的感情并不强烈,钱就能买来她的开心,自己也省事许多。
苏珊爱美,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她穿得格外隆重,毫不重样。
可此刻的厉天爵偏偏只能记住苏灵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运动装。
“让你调查的事进展如何?”
厉天爵点燃雪茄,烟雾后的双瞳略显迷离。
金刚羞愧难当:“厉爷,是属下办事不利,没查出来。结婚这事,恐怕只能问苏灵。”
厉天爵椽弄眉心:“她在庄园状态如何?”
“没闹了,就是吵着要见您!见不到就绝食,白芪只能等她睡下后挂营养液,续着她的命!”
厉天爵猛吸一口烟:“不见,你想办法让她开口。”
金刚一阵心梗。
“厉爷,他要见的人是您!我哪来的法子让她开口?”
厉天爵冷血极了:“自己想。”
坦白说,厉天爵有点怕她。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用“怕”这个字形容一个女人。
他搞不定苏灵,又没那么多耐心。
他大可以一声令下要了苏灵的命。
可偏偏有太多原因让他无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