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俩人离开了还会再回来?
方知落心神巨震,毫不犹豫推开应九望,应寒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之前的冲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像刚才那样震惊到石化,这会儿正哆哆嗦嗦把初棠从地上捡起来。
盛随州则乖乖垂下眼帘,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方知落觉得头疼的厉害,没注意被他推开的应九望什么反应,对着去而复返的两人说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盛随州故作镇定拱手作揖,“回前辈的话,随州得神君传讯符而来。”
他俩马不停蹄的跑了。
应寒别坐在瀑布底下,差点一头栽进水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连忙把人抓住,好说歹说才阻止了他试图跳湖的举动,可该说的话还没说清楚,神君又飞来一道传讯符,让他们回来。
他们能怎么办,当然是连忙赶来,谁知道神君让他们过来是为了给他们塞一嘴狗粮。
盛随州心目中九望神君的高大形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幻灭的同时,他又悄悄打量方知落,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神君如此青睐,还摒弃了无情剑道。
方知落被他的小眼神瞄的无语,转头看一眼神色淡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的应九望,斟酌着询问道:“神君……这是……”
“随州,宗内可有用膳的地方?”这话一出口,方知落就知道他为什么把他们叫回来了,顿时无语望天。
盛随州连忙回答道:“神君若是想用膳,随州愿为神君效劳。”
意思就是帮忙跑腿,想吃什么尽管点,他全给带回来。
方知落哪里能让他带?这带了第一次救能带第二次,他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能出去,如果顺利,指不定真让他找着机会溜走,反之,倘若一直待在天清风的结界里,他怕应九望又掐着他的腰,让他一天到晚都躺在筋斗云里。
“去吃!我们出去吃!”他迫不及待说道,又连忙把渴求的目光投给应九望,双眼中满满都是讨好。
应九望沉默着点点头,他答应的太快,快的方知落都怀疑他是不是又想干什么。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应九望也要跟着他一起去!
想到即将要被万众瞩目,方知落眼前一片昏暗,却又很快想到了什么,摸上百宝囊取出他那天晚上买的面具,大摇大摆套在脸上。
应九望看到他的举动,眉头皱了皱,伸手过来要将他的面具取下,方知落连忙握住他的手腕,“神君,取不得去不得!外面太阳这么大,把我晒黑了怎么办。”
这借口就离谱,成熟稳重如盛随州也不由嘴角抽搐。
应寒别此刻正紧紧握着初棠,尽管举止之间没什么异样,但从神色可以看出他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没能回神。
他从懂事起就开始仰慕的叔祖不仅看上了个修为低下的菜鸡,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玩亲亲,天之骄子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等等等等!他没记错的话方知落好像跟个丑八怪关系挺好的。
好哇!这混蛋在外面勾搭着一个不说,还试图玩弄叔祖的感情,该死!应该拖去浸猪笼!
想到这里,应寒别忍不住了,他愤愤不平道:“叔祖!你不要被这家伙骗了,他在外面有个姘头!”
方知落:“……”
打哪来的姘头?他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他正思考着应寒别口中的姘头是谁,余光一瞄,正巧看见应九望皱起眉头,也不管所谓姘头究竟是何人,立刻解释道:“你可不要污蔑我?我哪来的姘头?我对神君一心一意,出了他就没别人,不见神君的这些日子,我-日思夜想,晚上都睡不着!”
想溜是一回事,当该保命的时候就要识时务!
应九望神色渐缓,应寒别被他的无耻惊到了,在看自家叔祖要被欺骗,当下据理力争,“你和那丑八怪拉拉扯扯,勾肩搭背,还敢说对叔祖一心一意?”
好家伙,方知落总算知道他话里的丑八怪是谁了。
可不就是龙傲天他老人家!
方知落心下坦然,说话更有底气,“阿久不过是我同门师兄,照你这么说,你整日和州州出双入对,我还说你们俩不清白呢!”
盛随州乖乖巧巧站着,突然躺枪,顿时摸了摸鼻子,应寒别见他还敢倒打一耙,气得手都在发抖。
他还要说话,却突然看见应九望神色微凝,显然是不高兴了,顿时气大了。
叔祖竟然相信这个满嘴谎言的混蛋也不相信他!
盛随州连忙站出来当和事佬,“阿寒,你昨日还和我说灵溪客栈的板栗鸭好吃,神君,您和方道友可以去试试,除此之外,寒青酒楼的枣子酒也口感尚佳。”
应寒别见他胳膊肘往外拐,立刻瞪他一眼,他什么时候夸过灵溪客栈的板栗鸭好吃了?
盛随州任他瞪,不动如山。
应九望点点头,抬手结了个印记分别送入两人眉心,“当年我修习《天青九望剑》的些许心得,赠予你二人。”
应寒别顿时顾不上生气了,脸上涌起惊喜,“多谢叔祖!”
盛随州也连忙道谢:“多谢神君!”
应九望颔首以作表示,拉着方知落往外走。
方知落见两人高兴的找不着北,在心底啧啧两声,正打算夸应九望几句,拍拍马屁,实行怀柔政策,好让他放松警惕,在手机会逃跑,却见后者神色淡淡,眉宇之间还夹杂着些许不高兴。
其实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不知道为什么方知落就是觉得应九望有点不高兴,是那种他说错了话惹对方不高兴的感觉。
方知落瞬间收了拍马屁的心思,开始回想自己刚才哪句话说错,马屁拍在马腿上,思来想去也就有应寒别说他在外头有姘头,可他不是和龙傲天撇清关系了吗?怎么还能生气?
这次飞来横醋?
一想到九望神君和吃醋两个字挂上钩,方知落浑身上下不自在,但为了腰着想,他决定再撇一撇关系,“神君,你莫要听阿寒乱说,我和阿久师兄真的是普普通通的师兄弟,绝对没有抽出兄弟情谊之外的感情。”
他一边说还一边摆弄着手指,似乎想要指天立誓,又有点记不清发誓是竖起三根手指还是竖起四根手指,玩了半天都没玩清楚,转头一看,应九望的神色更凛冽了些。
就……说有关系也不行,说没关系也不行,应九望怎么这么难伺候?
很快,他没心思纠结这些了,因为两人已经走出了天青峰结界。
没有了结界作为阻隔,应九望一出现就引起了轰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天上飞的修士立刻落到地面,恭敬递给应九望行礼,正在做事情的修士也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围过来站好。
此起彼伏的问安声挡在两人面前,方知落被震了震,很快对上了无数双震惊好奇不可思议的双眼。
有人-大概是太震惊了,砰一声跌倒在地上,还有人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嘴巴大章根本合不拢,还有人的声音体系开始混乱,嘴里大喊道:“神君身边站着的是谁?竟然穿着神君的衣裳?”
方知落无比庆幸自己是戴着面具出来的,但即便如此,无数人震惊探究的眼神依旧让他如芒在背。
正常情况下,修士们见礼过后都会陆陆续续继续手头上的事情,但现在,他们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该做什么,全部傻傻呆呆僵立在原地。
有人发出一声杀猪叫,“师兄!你捏我做什么!手要被你捏断了!”
总之,天青峰外一片混乱。
应九望皱了皱眉,方知落趁机凑到他耳边说道:“神君,你吓到门内的弟子了,这样下去我们怎么去吃东西?不如让我换身衣裳自己去?”
他几乎可以预见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整个凌霄剑阁都会知道九望神君牵着个男子大摇大摆从天青峰出来,说不定要惊动凌霄剑阁的长老们,紧接着这时传扬天下,之后一定会分成两派,一派坚持这是谣言,一派坚持应九望果然虚伪做作。
“不可。”应九望摇摇头,在无数人灼灼的目光中松开了手搂住方知落的腰,化成一道青光消失在天际。
该掉的下巴已经掉了一地,刚刚神君在没敢有动作,这会儿神君走了,天青峰外炸开了锅,热烈的讨论声几乎要把整座山峰掀飞,盛随州和应寒别两人蹲在山脚边,一人叹一口气。
叹完了气,应寒别屈起手肘顶了顶盛随州的肩,“阿州,你说叔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一向温和有礼的盛随州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说什么傻话?天底下所有人都有可能被夺舍,唯独神君不可能。”
多少妖魔想要对付九望神君,都被他斩于剑下,凡九望神君出现在魔界的消息传扬出去,那些个作恶多端的妖魔是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里面,等九望神君离开了再出来。
应寒别当然也知道自家叔祖厉害的离谱,他又叹了一口气,嘟囔道:“叔祖看上谁不好,怎么就看上了那家伙?除了张脸一无是处。”
盛随州收回手,不忍心道:“如若脸能和神君心意,怕是不少人会想去换张脸。”
应寒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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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溪客栈最近的生意不太好,掌柜的已经说不清今天是第几次叹气了,大厨煮的菜和之前一样好吃,怎么最近来的弟子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客栈非得关门不可。
唉,还是隔壁会搞花样,不然也——
掌柜的正在想新点子,忽然一道清风吹来,他连忙抬头,看到走进来的人时,惊愕的张大的嘴巴,等他看到走来的人还牵着个人时,下把险些掉到桌面上。
还没缓过劲来,神君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淡淡说道:“要一间雅间。”
说完了后,他又转头对着身边戴着面具的男子道:“想吃什么?”
之后两人的对话听在掌柜的耳中完全是机械音,反应过来后,他们已经捡出了竹签,竹签上写着的是要点的菜。
等把人恭恭敬敬地请进了雅间,掌柜的重重喘了口粗气,脑子里乱糟糟的,还没仔细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头忽然涌入一群人,把灵溪客栈从里到外围了个透,能找着位子的人都开始点餐,没找着位子的人自己搬了椅子坐在客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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