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小王熟门熟路,一路平稳地将车开到了梁鑫家的小区门口。梁鑫向他道了声谢,司机小王有点受宠若惊,连连点头说客气客气。梁鑫很平和地笑笑,站在原地目送小王开车慢慢远去,才转身走进小区。没一会儿,就走进了四号楼,走到了自家404室的铁门前。
此时刚过晚上九点不久,小区里家家户户大多都开着灯,有些说话嗓门大的邻居,只要竖起耳朵听,都能很清楚地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不过梁鑫家里,却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动静。家里头的两位,老梁肯定是已经去酒店上班了。至于萍姐,梁鑫猜不准她到底是睡了,还是去参加什么群体宗教迷信活动去了。
他摘下书包,从里面拿出那些天没用过的钥匙。先打开家门外层铁拉门的门锁,然后使劲把门一拉,因为许久没上过油而生锈的铁门下面,滑轮和轮轨发出刺耳的摩擦噪音。
紧接着梁鑫再用第二把钥匙开门的时候,钥匙刚插进锁眼,屋里头就突然传出一个惊慌而紧张的声音,萍姐大喊:“什么人?”
“我……”梁鑫拧开门锁,推门而入,顺手按下了门边的开关。
灯光亮起,萍姐从屋里走出来,松口气的同时,又奇怪问道:“你不是说一个月回来一次吗?怎么这么晚回来?”
“回来洗个澡,换身衣服,明天早上就走。”梁鑫随口编个半真半假的谎话。
萍姐听了,却眉开眼笑:“你看吧,还是得妈妈照顾你吧?没有我,衣服都没人给伱洗!”
呵呵……
梁鑫笑了笑,转身把两道门关上。
萍姐又絮絮叨叨:“你等下洗完澡,直接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啊。知道往哪里扔吗?就是左边那个,右边是离心的……”她仿佛是太久没见过梁鑫,以为梁鑫出去读书半个月,脑子就失忆了,连家里的洗衣机都不认得了。
梁鑫当然知道萍姐的秉性,随口嗯嗯敷衍,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萍姐这下觉得没趣了,又打了个呵欠,责怪梁鑫回来太晚,影响她明天早起去礼拜堂,又满嘴的上帝保佑什么什么的,转身回了房间。
耳边少了几千只嗡嗡叫的苍蝇,梁鑫松了口气。然后转进进自己房间,拿出了留在家里以备不测的仅剩的一套换洗衣物,匆匆进了卫生间。
二十分钟后,他洗澡连带刷牙,洗漱完毕出来时,萍姐已经睡着。
他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拿着手机,躺回到自己床上。
虽然好久没回来,但家里确实被萍姐打扫得干干净净。被子盖在身上,还能闻得出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枕套、被套、床单,应该都是这两天刚刚换上的。躺上去很让人舒心,某种程度上,和躺在江玲玲怀里的感觉都有点相似。
“我明天回来,乖乖在学校等我。”
“嗯。”
“早点睡吧。”
“老公晚安。”
梁鑫看到江玲玲越喊越自然,不由得笑了笑。但想想自己,似乎也跟江玲玲差不多,管陈光建喊爸,也喊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这世道,果然谁强大谁就是爸爸。如是这般自嘲地摇摇头,然后把手机插上“万能充”,梁鑫也很快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年轻人睡眠质量极好。
次日早上当梁鑫醒来的时,天色已经大亮。听到厨房里有动静,梁鑫走出房间一看,就看到老梁正站在灶台前,许多年如一日地正在给自己下面条。
早上半斤面,一个鸡蛋,这就是他这些年来,全天摄入营养最多的一顿。
其余两顿,压根儿就是落个水饱……
喝瓶酒外加一点喂鸡都不够的下酒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