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说的这个,不就是过去……地主收租吗?”
老莫不愧是老人家,心思很容易就想到旧社会去。
梁鑫一笑,说道:“对啊,完全正确,就是收租。过去几十年,我们搞了土改,想收租收不到了,但现在呢,房地产市场开放了,新的这一轮即将到来的房地产热潮,比的就是大家谁圈地更快,谁先圈到最优质的地,将来靠这些地来收租。”
陈荣幸道:“地是国家的。”
梁鑫笑道:“但地上面的房子,是我们的。”
陈荣幸眨了眨眼。
滕增岁问道:“收租……太低级了吧?”
“低级吗?”梁鑫道,“人类历史几千年,您能想到比圈地收租更稳定的资产配置形式吗?乡岗首富李老头,就在乡岗那芝麻绿豆点大的地方上,靠着两千万人口的市场,收租收了一辈子,现在收成亚洲首富了,低级吗?阿公,我认为资产没有低级和高级的区别,资产的好坏和优劣,只在于它对不可控因素的抵抗力有多强。
过去的土地,不论风吹雨打战乱,只要土地的归属明确,就是被火烧过,每年只要有人来租,地主就能活下去。现在轮到房地产了,只要大楼不倒塌,社会制度不发生明显的变化,大楼的房租,也一样不怕风吹雨打,我们每年坐在家里,唱着歌儿、抖着腿,就能把钱挣了。
这叫什么?这叫稳定的剥削效率。搞资本运作,底层逻辑,推不到持续剥削社会剩余价值,那也叫搞资本?如果每次都是自己承担风险,拼着人力、物力,努力搞开发、搞建设,最后就算做成了,还不见得能挣大钱,这也叫搞资本?这踏马叫建设社会主义啊!”
滕增岁反问道:“不好吗?”
“当然不好!”梁鑫盯着老滕,眼珠子直勾勾道,“阿公,我从小到大,课本里都很明确地教给我一个概念,我们的国家,目前所处的阶段,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滕增岁陡然间,心头一凛。
梁鑫继续道:“阿公,什么年龄的人,就干什么年龄的事情。国家也是一样的,处于什么阶段,就做什么阶段的工作。更大的目标,一定要放在短期目标已经完成的前提下再去做。要先学会爬,再学着去走。不能好高骛远,要尊重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要明白一口气是吃不成胖子的,要稳扎稳打,牢固基础,步步为营。”
老莫沉声道:“扯远了啊。”
梁鑫道:“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我们既然已经做了这个事情,就要尊重大自然,剥削是一定要剥削的,还要稳定剥削、长期剥削,光明磊落、大张旗鼓地剥削。要不然要我们这些人干嘛?至于剥削来的部分,我们上交之后该怎么分配,那就不是我们的工作范畴。”
“你可闭嘴吧……”罗立林哭笑不得,赶忙把话题往回扯,“伱就跟我们讲,具体这个事情,你想怎么去办就好了。”
“简单。”梁鑫道,“思路是很简单的,现在全国大概有三百个地级市,但我们的摊子,不需要铺得那么大,我认为只需要覆盖两百到两百五十个城市,就足够了。因为像S市、B市或者H市这样的国际级大城市,他们是有足够的人口和市场需求,做到一个顶俩甚至顶仨的。但为了保守起见,我建议每个城市最多只投建两个之内的,商业中心或者说商业广场……”
“什么意思?”滕增岁问道。
梁鑫解释道:“阿公,我问你,一座城市的CBD也就是商业中心区域,他们一幢大楼,每年的房租能有多少?”
滕增岁道:“那得看怎么算了,市场有淡旺季,写字楼的房租也是有起伏的。”
“按大概的平均价算吧。”梁鑫道,“S市最好的地段,每平方写字楼每月五十块,合理吗?”
“应该不止。”滕增岁道,“一两百都租得出去。”
“便宜点按一百来算。”梁鑫飞速道,“一个平方每个月一百块,十万个平方,每个月就是一千万,一年下来就是一个亿。这还不算,剩下还有涨价的空间。而如果我们能在一个地块上,修起两幢这种规模的写字楼,哪怕出租率只有一半,一年下来,稳稳就是税前一个多亿的收益。那么这么多写字楼白领聚到一起,他们是不是不可能一直只工作的?
他们还需要消费,对不对?
那就再在这两幢写字楼边上,建设大型的商场、涵盖各种方面的综合娱乐设施,比方大型的电影城、自营酒店、较高端或者年轻人的室内体育场馆,诸如此类。
这么这些东西,整体地打包在一起,形成一个集办公、差旅、餐饮、购物和休闲娱乐功能为一体的商业广场中心,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就叫东风广场。一个广场每年的营收,会因为我们旁边有一个固定集中、规模庞大的中产阶层市场,而异常稳定。
这部分配套设施所产生的利润,只要能抵充我们的房租收益上的那部分税款,整个广场的净利润,在最坏的情况下,也能稳定超过每年一个亿。
假设我们在全国拥有三百个这样的广场,规模较大的大城市两个,人口规模不够大的城市一个,三百个广场,每年就是保底三百亿的净利润!风雨无阻!
那么如果赶上好日子呢?赶上经济势头好的时候呢?利润直接翻一番、翻两番,年净利润突破一千亿,也完全不是没有可能。那这不比我们到处搞地、到处卖,要强到不知哪里去?”
梁鑫说得很嗨。
满屋子的人,更是忍不住地面面相觑,被这大饼画得有点撑。
“还有,这个品牌做大之后,我们还可以授权给其他人使用。有些城市,我们不去开发的,但他们又希望我们去开发,那怎么搞?很简单,让他们自己出钱,我们为他们提供装修指导、经营指导,甚至可以自己派人过去,输送专业经营人才。我们只收取少量的利润分成,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很合理吧?”
“还是收租?”老莫道。
“更确切讲,可以理解为收税。”梁鑫道,“各位老总,这个世界上,最稳妥的赚钱方法,逻辑上一定是最老土最没有技术含量,但也最难办到的。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几个土方法,一个叫收租,一个叫收税,另外还有铸币,这三件事,只要统治阶级不同意,谁都没办法插手进去。但现在呢,这个社会正在允许我们,以不那么直白的方式,参与到这些活动中去。
我们接下来需要做的,无非就是尽快地形成自己的这一套操作逻辑:先拿地,没错的,拿下来的地,抓紧弄出我们的未来核心资产,顺手赚到的利润,一部分要能覆盖我们的建设成本,另一部分马上拿去圈更多的地。而我们的核心资产,在这个阶段还可以拿来作为抵押,向金融机构套取更多的流动资金,杠杆、杠杆、再杠杆,只要杠不死,就往死里杠。
比的就是速度!比的就是谁能更用快的效率,完成自己的布局!
为什么?因为现在有和我类似想法的人,全中国最起码有十万个以上,不过好在有这个想法还能付诸实践的机构,最多不超过五十个。但他们当中,有四十个会在看到希望之前死掉。因为他们只有有想法,但具体操作未必对,对了也未必能永远不犯错。
可剩下的十来个,会成为我们发展道路上的强劲对手。
我们必须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