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饶命，督主饶命啊！”王万财慌急地磕头，心中害怕之至，额头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重重磕出血来。
他当然知道萧辰想要的是什么，可、可是……
自己当初暗中做下这个保命的账本，为的是钳制住李秉竹，以免被李秉竹shā • rén灭口；而不是想要和李秉竹同归于尽！
这账本一旦交出去，便是坐实了自己和李秉竹一起贪墨之事，自己注定死路一条。
可眼前，这丝毫不讲情面、不按常理行事的宦官，竟是将他的两条路都给堵死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王万财恐慌至极地不断磕着头，往常的万千思量在萧辰面前竟是一个也想不出来，只能嘴里不断地恳求道：“不要杀我娘子……求求大人不要杀我娘子！”
王夫人也是吓得大哭，但是长剑架在脖子上，却是使得她不敢哭出声，肥胖的脸上咧着一张大嘴，眼泪下雨似地落，嘴里呜咽道：“老爷，你当心身子啊，老爷……”
如此生死关头，这对夫妇竟是上演了一出鹣鲽情深的戏码，看得萧辰不由眉心微微一颤，皱眉苦笑道：“这是在干什么？闹得本督竟像是shā • rén的恶魔。”
王万财和王夫人同时僵了一下，地牢之中一瞬安静。
就连无声漂浮的灰尘都仿佛在说——你不是吗？
“咳”萧辰似也觉得没什么底气，最主要的是，他在意的只是那个账本，而至于这些蝼蚁，是生是死对他而言并不要紧，他没有一定要杀了王万财的必要。
慵懒地一声叹息，萧辰微微一笑，“王通判，你走运了，本督今天心情不错。”
“这样吧，只要你愿意老老实实地交出证据，本督便放你辞官归隐。你一家老小自此便可得以活命，如何？”
这种优待在东厂里可是少见，是多少进了东厂的倒霉人做梦都求不到的，萧辰今天着实是大发慈悲了。
王万财流着血泪的一张猴脸缓缓抬起，眼中现出一抹劫后余生的喜悦，但是更多的，还是浓重的难以置信。
但，这似乎确实是他和家人唯一的出路了。
毕竟萧辰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有用没用，都要杀。
眼下若是自己能配合，或许这个阴晴不定的狗宦官还真能一时高兴开恩，留他一条活命。
思及于此，这个往日在通源府、乃至整个江东道都八面玲珑的重位小吏，此时只能大气儿不敢出地虔诚叩首，彻底臣服于萧辰。
“多谢督主开恩，小的，愿意……拿出证据！”
“嗯”萧辰点点头，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说吧，证据在哪儿？”
“就……就藏在通源府城往西三十里，小的老家祖坟边上，一棵百年老槐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