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兄留手!”
下一刻,陈池瑜从上方瞬息而下。
“嗡!”
大戟堪堪停在倪英眼前,带起的厉风吹开她披散的头发,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额头上的汗珠止不住地往下流。
“祝兄,是我,自己人,自己人。”陈池瑜落到倪英与戟刃之间,小心地挪开大戟。
“锃!”
松纹剑划着五彩灵痕落回背后剑鞘内,大戟也收回,顿在脚边。
“误会,误会。“陈池瑜压着手。
“陈兄,此地没有被魔物侵占。”祝无伤手中的大戟仍旧没有丝毫松懈。
“魔物侵占?”陈池瑜一愣,“没有,北风寨里有一位筑基的老寨主坐镇,金丹之下来此地就是自寻死路,怎么会被魔物侵占。”
逃走的孩童,重新聚集到倪英背后,谨慎地盯着祝无伤。
“哦?那我倒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戟尖直指一个孩童手中的人头骷髅。
看到祝无伤大戟指着自己,那个孩童将怀中的骷髅抱得更紧,藏在人群里。
陈池瑜顺着大戟看去,“什么怎么回事?”
“啊,祝兄弟你说这个呀!“看到那个孩童紧扣在手里的骷髅,陈池瑜恍然大悟。
“这是真的误会了!
祝兄且随我一同回到寨中,容我向你细细解释。”
陈池瑜上前,亲切的拉着祝无伤的手,向山上走去。
血气仍是缓缓流动,心中也没有任何异常的警觉,祝无伤收起大戟,将信将疑地随着陈池瑜上走。
“英子,带着他们回去,告诉老寨主,就说我兄弟来了,让王大婶准备点好的。”
倪英沉默的点头,收回系带,缠在腰间。
系带从腰间垂下来,长长的拖在地上,倪英又用垂下来的系带挽起了头发,苍白的脸庞完全显示出来。
病态的白中带有隽秀的书卷气,行走间悄无声响。
一群孩童见没有了危险,又打闹着离去,只有那个手拿骷髅头的小孩看到祝无伤一直盯着自己。
紧紧抱着骷髅,一溜烟地跑在最前。
“祝兄能来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啊!”陈池瑜竭力模仿着自己曾经看到的老寨主的说辞,力求不堕了脸面。
“我修为已经到了炼气六重,按门规要在阵关轮守,阵关上有一个门内筑基修士想要杀我,为了活命,接了个当细作的差事,借着由头特来投奔陈兄。”
祝无伤简略地说出。
陈池瑜听后,而后扯出一丝笑容,“无伤兄弟当真不把我当外人,连当细作的事情的不隐瞒。
好,无伤兄弟能来,我们自然欢迎。”
转过一处山弯,面前出现一座寨子。
寨子不大,都是用木构筑而成,更像是隐藏在山间的村落。
寨栅上立着一具人形的物事,应当是傀儡之类,用来警戒。
那人形物事…是人骨!
祝无伤目光闪动,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储物袋。
几乎每处寨栅上都有一具白森森的人骨骷髅,都残缺不全,或是断骨,或是无头,或是残臂。
陈池瑜察觉到异样,“祝兄,寨中有一小截灵脉,可以供给修行,这些骷髅都是寨中曾经的前辈,大限死后,血肉消逝,可骨头因为灵气的淬炼而含一丝灵性。
寨中灵物稀少,只能用前辈们的遗骨来做阵器,布阵阻拦灵气逸散,毕竟那截灵脉太小,若是灵气逸散出去,恐怕会变得稀薄。”
陈池瑜突然叹了一声,“待我死后,尸骨也会挂在此处。“
如此说来,倒也说得过去,祝无伤轻轻点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靠近了寨栅。
祝无伤看着离得近的几具骷髅,确实闪烁着些许灵意,摆放的位置也暗合阵道。
“少寨主回来了,这就是少寨主的兄弟?好,好,欢迎,欢迎。”
守门的是一个发须皆白的老汉,佝偻着身子,倚着长戈打瞌睡,手里的长戈充满古意,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身上披着残破的皮甲。
看到两人靠近,咧着嘴笑,嘴里的牙齿已经掉完。
“诶,是项老,这是我在外边新交的兄弟,救过我的命,来投奔咱来了,姓祝,叫祝无伤。”陈池瑜话语里满是尊重。
“项老。”祝无伤也跟着陈池瑜一起叫道。
听到前半句时,项老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瞌睡模样,直到听到‘祝‘这个字眼,浑浊的老眼猛地睁开,爆发出一阵夺目的精光,好像要将祝无伤整个人看透。
摄人的眼神停在祝无伤身上。
“项老,无伤兄弟有什么不对吗?”陈池瑜也从未见过项老这副模样,硬着头皮问道。
项老是寨子里资历最老的老人,比筑基的老寨主还要年长,虽然平时就守着大门,但在寨子里地位超然,自上到下,无论老少都得叫一声项老。
“没有,没有。”项老眼中的精芒消散,重又恢复成浑浊的状态,“娃子莫怪,人老了,认识的人都已不在,听到熟悉的名字有些激动,还以为你是我那位老友的后人。”
项老两手抱在一起,微微地点头,说话的声音让人以为活不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