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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邵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那竟真的是小南辰王。又清楚明白地知道,那只能是小南辰王。最不可能被生擒的是他,最有可能舍生取义的也是他。
杨邵跪下了,含泪一跪,既敬佩也羞愧。
之后,朝臣开始反抗,接连两位老臣身死。金荣杀红了眼,刘子行近乎漠然,王已不忍看。
“诸位大人,何须为我赴死啊”。
周生辰不疑不防刘子行绝非因为刘子行是时宜的未婚夫婿。
唯有一个理由:周生辰是战将而非政客。识战机,难识心机。防逆匪,难防家贼。
且心不够硬。王有句话说得不错,少了军师等于砍去了他的左膀右臂。老爷子不仅识趣,也识势识人。军师在,不至此。
“立刻行刑”声落,大提琴的背景音乐响起,悲怆又虔诚。
陆晨默默地抽了两张纸巾。
递给了柳施施。
周生辰阖上双眼。
朝臣的义愤呼号、金荣的暴虐嘶吼、刀剑出入血肉、柴火劈啪作响……仿佛处处喧闹,唯王一声不吭。
谡谡碎龙鳞,苍苍立玉身。
仿佛那不是刑架,是神坛是祭坛,是魔鬼的狂欢,是正义的墓场,是皇权的殉葬,是民心的沦亡,是北陈灭国的序章。
时宜自梦中惊起又陷入噩梦。
怎么这么痛啊,似抽筋剥皮剐肉,似煎心挖肝煮肺……
加上配乐强烈起伏的音律互相撞击,如漩涡如飓风如怒锤……无尽的苦痛终于结束了,停留在她以指描摹师父无双风骨的画面。
周生辰血肉模糊地被白布轻飘飘覆过。
时宜也去了半条命。
魂梦与君同。
一代战神就此陨落,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施以极刑,其惨连金荣都露出不忍之色。行刑三个时辰啊。
刘子行居然站着围观这么久。
在场朝臣皆知今日是非黑白,金荣怎会留活口?
“给我全部杀光。”金荣对着刘子行邪恶一笑,很可。刘子行似被扼住了咽喉,眼睫乱颤。
大型屠杀场面给了刘子行强烈的视觉冲击,浓重的血腥味仿佛已经钻进鼻息,尸身成堆的场面在眼前回放,激得他干咳欲呕。
双手的血迹仿佛也擦不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