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这能解释为一部电影喜剧的成功吗?
我认为不能。
让观众笑其实不难,但并不是观众笑了,就是好的喜剧。
观众会讨厌一个人物,也会喜欢一个人物,所以当你拼命折磨一个人物,让一个人物出丑、跌倒、被打、尴尬、不合时宜,
大家出于对人物的嫌恶也好,
同情也罢,
或者就是最简单的共情,不想落入这样恶心的境地,都是会笑的。
于是本片就让王宝羌呕吐了还咽回去、用人偶36D的胸围尺寸破译密码、被相扑选手坐脸、出汗了说“……热”,用“有大痔疮”来谐音“犹大之窗”。
这也不是唐探系列第一次这样调侃经典,连奎因都能被说成是“窥…”,出现痔疮,我们可能还得庆幸。
看到经典被这么调侃,
大家就笑了,
好像推理也没有那么高级嘛。
刘昊染稍微好一些,
但也不免落入变装大佬的俗套段落。
至于其他主演,
托尼贾变成樱桃小丸子,长泽雅美一出场就被凝视说“好胸”,
木聪被抛媚眼变得油腻,还好染谷将太戏份比较少,但也一定要安上一个和性有关的罪名。
似乎这部影片里的所有笑料,都要和荤段子沾点关系。
我当然不反对性喜剧,
但性喜剧通常伴随人物成长,它代表的是一个人对世界认知的演变,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丑国性喜剧会和青春片结合在一起的原因。
《唐探3》中的这些,只能叫和性有关的段子,
看不到什么和人物的关联,只有小聪明地借用一些文化、俗语、梗来触发即时的笑。
因为是东京,所以东京…热,
因为是唐仁看到女性,所以好胸;
因为是秋叶原,所以连人偶都是36D。这就是在用作践主角,
乃至作践某些特定文化的方式来制造笑料,
所以我叫它“作践喜剧”!
这大概是最为底层的喜剧之一,
如果说在以前的唐探电影中,
主要是王宝羌承担了这样的一个被“作践”的“丑角”身份,
那在现在的《唐探3》里,每一个演员都成为了“丑角”,
那些电影所涉及到的泡汤文化、黑道文化、cosplay文化、涩谷十字路口的地标意义,
都成了被消费的“丑角”。
再来说“推理为零”。
看完这部电影。
想要看推理的人应该都会失望吧。唐探系列的天平两端,
原来是推理和喜剧,
喜剧的那一边,
现在几乎完全压在了“作践”身上,
而推理,
则已经轻飘飘地滑到了天上去。
影片看起来像是两个案子,
其实是三个案子,一个是唐仁和秦风一来就要侦破的居水堂密室案,
第二个是密室案的关键证人小林杏奈的绑架案,
第三个是贯穿系列的“Q是谁”案。
按照逻辑来说,
这些案子之间应该是套环结构的案中案,或者至少应该也有关联。
但是,
首先,第一个密室案就并不成立。
编剧大言不惭说自己搞出了十三种密室之外的第十四个密室,
但实际上是人在出密室的时候根本就没死,
所以第十四个密室的答案就是,“密室外shā • rén”,
这还何谈密室推理呢?
然后这些案子之间也并没有关系,连环的案中案并不成立,
而这种不成立,
竟然通过片中角色亲口说了出来——“就是一个巧合而已,”
卡尔听到这话,估计都能从第三口棺材里跳出来了吧。
推理是逻辑和限制的美学,
破案者和罪犯在种种限制条件之下,依然能破解谜题,是带着镣铐的思考,它的迷人之处也在这里。
但《唐探3》直接改变了游戏规则,它的整个推理,都已经跳脱了推理的基本逻辑和限制。
说要搞密室,结果不是密室shā • rén;
说要讲逻辑,结果案子是巧合;
说要推理,
一切的解谜都靠秦风的记忆闪回和疯狂调整机位的特效镜头。
推理是侦探和罪犯的游戏,
但到了《唐探3》这里,
成了自己和自己玩的内部游戏,还有什么谜题可言呢。
最后再来说说“主角失魂”这点,这是我觉得的,
《唐探3》的最大败笔,甚至比推理潦草浮皮还要严重。
秦风和唐仁的搭配是典型的BuddyFilm组合,
秦风负责破案推理,
唐仁负责搞怪喜剧,
和在不经意间提供一些关键破案线索。
但就像上面说的那样,
当破案推理,滑向自己制定游戏规则的逻辑溃散,
当喜剧搞怪,走向作践人物和文化,
这两个人物,也就丧失了那种人物魅力。
这两个人物,是没有魅力,丢掉神采,失去灵魂的。